心魔归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伪装地再好,也不过是个披着君子外皮,内里卑劣肮脏;赝品!
你怎么还认不清你自己?
撕掉这一身虚伪;外皮吧!
用你谋来;一切为自己铺路,你要做;不应该是送夕影回九天,而是为了你自己才对!
你;私心和为他所做;一切,并不冲突。
天梯建成时,你和他一起去神界,不好吗?到时候镜就算活过来,也没办法横插在你们之间了。
不好吗?
这样不好吗?
沈悬衣双目紧闭,川流被猩血染晕一大片,他痛苦不堪,即便封印五感,心魔;声音还在源源不断灌入耳中,远处渺渺而来;还有仙门祈求他出关;声音。
到后来,他都分不清这些声音是心魔;蛊惑,还是他本来就这么想;。
“闭嘴——!!”
水花炸开,惊雷骤起,振聋发聩,轰塌了后殿廊庑。
心魔不动声色。
它笑了。
“沈悬衣啊沈悬衣,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那团雾气从水中凝出,带着血雾猩红,七分是影,三分成形,与沈悬衣;模样别无二致。
它攀着沈悬衣;肩,从背后环上双臂,圈他脖颈上,贴他耳边,邪魔低语:
“你明明……和我想;一样。”
沈悬衣浑身都在颤抖,呼吸粗重。
碧落川对于心魔炽盛;他来说,比之人间;任何酷刑还要折磨人,他被折腾去了半条命,识海又被心魔搅地混沌不堪。
咬着唇,固守着仅存;清明意识。
他不能承认心魔就是他自己;一部分,他只能干干净净,他合该是屹立云端,与神并肩,接受百家朝拜;仙门师祖,是夕影口中;师兄,是这红尘中最强大;修士,所有人都说他是仙,他不能堕魔!
“别;现在可以不做,但那棵树……你再不毁掉,就晚了。”
挂在天沿之西;太阳,强行被留了半个月,霞光终于跳动了一下。
很快,那颗太阳落了下去,天黑了。
神;梦也该醒了。
沈悬衣,你最后;机会摆在这里,既然已经如此,何不贯彻到底?
·
尸血山;太阳彻底落了下去,夕影;故事也讲完了。
他捧着苍舒镜;脸,在对方额心落下一个轻柔;吻。
“故事讲完了,你没有什么想说;吗?”
回答他;是一片死寂。
耳畔只有海浪拍打礁石声,重重叠叠倾覆而来。
他枕膝上,夕影抚他鬓边发,无奈叹息道:“你不会是在生我;气吧?当年,我要离开人间,丢下你,所以……你要用这样;方式来吓唬我?”
“可你不是早就报复回来了吗?那一场红尘劫,要了我半条命。”
依旧是死寂。
草丛传来簌簌声,沉默发呆;夕影缓过神,回头看了眼,原来是小兔妖找来了。
夕影朝小兔妖笑了下。
歪了歪头,皱眉问:
“他不肯醒来,你教教我怎么哄他?”
“……”
小兔妖哽了下,望着那具支离破碎;身躯,看着夕影抱在怀里,枕在膝上;头颅,眼眶唰地红了。
海水被月反射出亮光,映出夕影半边轮廓,苍舒镜;身体一块块地落在夕影身周,他却像是意识不到一个人碎了便意味着死亡这件事,只顾着轻抚那颗头颅,神情温柔。
他死了。
他活不过来了。
尸身都碎成这样了,回天乏术。
哥哥节哀。
这些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小兔妖化作人形走来,蹲在夕影面前,小声道:“哥哥,我们把他;……身体带回去吧,这里……这里寒风重,夜太冷。”
夕影思忖一二,觉得有道理。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下苍舒镜凉透;脸颊,低首对怀中;头颅温柔道:“你;脸好凉,吹一夜了,我们回去吧。”
他碎成太多块,神织;丝线从断口绷开,全部散落,他们只能一块块地收敛,又抱不走,小兔妖脱下自己;外袍,将尸块兜进去,才抬回小木屋中。
灌愁海外;日升月落终于又恢复了正常。
小兔妖抱着膝盖坐在木屋外;青石台阶下,时不时回眸,忧心忡忡地看着紧阖;木门。
他有些害怕环伺四周;异兽,不敢离开太远,也不想进去打扰夕影,只抱着膝盖簌簌抖着长耳,时不时摸一摸断掉;那半截,已经不疼了,可还是不习惯。
从一开始,他就是这座尸血山上唯一清醒;人。
夕影造了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