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端午将至,出了庄严肃穆的宣武大街,进入长宁街后,周遭一下子彻底热闹开来,只见街道两旁满是热热闹闹的吆喝声——
“粽子,粽子、香甜可口的糯米粽,入口即化的糯米粽了,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糯米酒,去湿辟邪,滋补肝肾,快来瞅一瞅,快来尝一尝呢。”
已经有许久许久未曾出过府了,上一回出府还是前年年底,去灵隐寺祈福,哦,对了,之后过年的时候,还去了一趟侯府拜年,满打满算,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过府门了。
这条路径是通往城门的,坐在马车里的卫臻忍不住挑开了帘子,朝外看了看。
马车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不由令卫臻想起了几年前,刚入京时候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坐在大哥卫褚的大马上,也是在这条街,再一次回到了京城。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短短几年,她多了个阿弟,姨娘的身子渐好,心性日渐欢乐舒畅,老夫人的身体尚佳,她每天过得清闲又自在,快乐又幸福。
亲人在侧,又有朋友可依,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如若时间在此处停留就好了,这样的日子,过上一百年都不会腻的。
人,果然是贪心的。
当年来京时的期盼,至少到现在都满足了。
而从现在开始,不管乐意不乐意,人生又要慢慢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前世,卫臻的婚姻大事,是由她自己争来的,尽管并不如意,也尽管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惨烈下场,却依然并不后悔。
她尝过了大富大贵,尝过了凤藐天下,那样的滋味,并没有多么美妙。
这一次,她只想亲手为自己争得一个随心自在。
这样想着,卫臻忽然放下了帘子,忽然冲着马夫叫停,卫臻话音一落,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冬儿立马看着卫臻道:“怎么了,主子?”
卫臻道:“听着外头的叫卖声,听得嘴都馋了,冬儿,你下去挑几件好吃的点心,咱们在车里解解馋,顺带给静姝姐姐带些,给她尝尝鲜。”
双灵凑过来,给卫臻到了杯茶,笑着道:“主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嘴馋了。”说着,扫了冬儿一眼,道:“定是被这妮子带坏了。”
冬儿白了一眼,一脸兴冲冲冲卫臻道:“主子想吃些啥?方才一路过来,我都听到了,好吃的可多了。”
说着,冬儿掰着手指头,一一数了起来。
卫臻笑道:“你是个吃货,你挑的定都是好的,都听你的。”
冬儿听到卫臻这么一说,立马翘起了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马车。
却说从卫家到城门口约莫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不过不知是不是将要过节的缘故,街道上人实在是太多了,一路上几乎走走停停,尤其,快要到城门处的时候,更是直接堵上了。
马车更寸步难行,约莫堵了一刻钟后,忽然有巡逻的士兵上前清场,直接将城门附近很多要出城的百姓及车队全部都赶到了距离城门半里地的十字街道上。
卫家的马车赫然就在其中,也跟着被迫让行,一路退了又退。
这天子脚下,几乎没有等闲之辈,一口招牌砸下来,不是权贵便是富豪,等闲没有这般行事猖狂的,这阵仗——
轻易是瞧不着的。
前来清场的士兵一个个腰配大刀,或手握长矛,通身威武,赶起人来,竟毫无顾忌,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哪路霸王,不待任何人有反驳的机会,一律挥矛驱赶,并且动作有些粗暴,丝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双灵预备下去打探一番,人还没出去,便见马儿被惊,长长吁了一声,双灵差点儿摔回了马车里。
冬儿皱着眉头道:“天子脚下,到底何妨神圣,竟这般行径?”
说完,也要将头探出去查探一番,却见双灵去而复返,忙冲卫臻道:“主子,就连工部尚书厉家的马车也照例赶了回来,莫不是生了什么事儿吧?”
卫徵听了,沉吟片刻,只冲双灵及冬儿道:“乖乖坐着,莫要惹事。”
双灵、冬儿立马返回了马车。
又约莫一刻钟后,只听到有人驾马在疏通的大道上飞驰而过,直直朝着城门方向飞驰而去,片刻后,又有人驾马飞速返回,这一来一回后,不多时,有两队数十人的巡逻士兵高举长矛在前开路,将一辆奢华又显贵的马车迎了过来,马车双马并骑,皆是上等的汗血宝马,马儿连毛发都泛着耀眼光泽,马车更是有普通马车两倍那么大,外罩着穆青色车帘,车帘的绸缎用金丝线镶嵌,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一缕淡淡的尽管,整个车帘将整个马车围得密不透风,令人无法窥探分毫。
马车两旁,分别有人高举着紫色旗帜,上边镶嵌了一个大大的“豫”字。
紫色,是皇家御用颜色,豫,是九王爷元阊的封号。
只见马车前头,打头的那匹雪色宝马上坐着的赫然便是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九王爷豫王。
豫王早年无所事事,前年却在陛下那里讨得了一桩差事,负责接手宿卫军,管理京城里里外外的巡逻差事,宿卫军归禁军统领,后从禁军分离,由九王爷直接统率,掌管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