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人人口中的奸臣,长了一身忠骨。他许是不忠于李昭,但他忠于大周。
这就是他!
他不会因为自己贵为皇后的妹妹可能怀了嫡皇子而欢喜……此时,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许时忠好半晌才喘匀了气,“他人呢?将他交给我!果然,我就不该心软。他就不该活着!”
“走了!”许时念低声道,“猜到你会杀人,难道还不跑吗?”
许时忠冷哼一声,“来人!行宫怕是混进了贼子,给我搜,连老鼠洞也给我掏一遍……”
许时念只含笑看着,搜吧!搜吧!你真的搜不出来的。因为他真的不在!
“你倒是聪明!”英姐儿看着跟阿丑进来的,换了一身装扮的徐醇,这般夸了一句。
徐醇轻笑:“哪里也不如许家大小姐的院子安全。”
这倒也是!父亲能下密令满大周的搜捕此人,但唯一不会搜的地方,便是自己的院子。
英姐儿看阿丑,“咱们院子的小园子少个园丁,你带回来的哑巴不错,叫他去园子里住着吧,没事打理花草,多照应着些……”
阿丑应着,看向徐醇:“跟我来!”
看着被阿丑带出去的人影,英姐儿露出几分冷笑来,然后叫人,“小舅舅在府里要用饭,叫厨子用心点。”
四爷还真就留下来用了饭,直等到晚上许时忠回来。
许时忠一回来就知道家里有俩客人,他顾不上其他,赶紧进去,里面两人下棋,边上放着茶和茶点。
他一进来就跟贺老爷子告罪:“叫您老久等了!”
四爷先放下棋子,“姐夫这是去哪了,等了这半日。”
“你也是,贺相要来,你好歹先送个消息呀。”许时忠半真半假的抱怨着,就亲自给贺老爷子倒了茶,“给您老赔罪了。”
“你军务繁忙,理解理解。”说着,就接了茶,“咱们过来也不过是说句闲话罢了,不妨事的。”
“我呀,也是半日军务,半日私事。”许时忠开口便道,“我这妹妹呀,当真是不争气。这垂帘的皇后,说走就走……贺相也是为这个来的吧。”
贺老爷子就看了四爷一眼,四爷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接茬。他只得含混的点头,然后问说:“皇后可好?”
许时忠叹气,“好什么呀!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没谱的很!当年呀,嫁到王府去,我就不乐意。一则,她性情冲动容易被人左右。二则,皇家女人没儿子难。可我这妹妹,幼年我母亲专门找人给她看相了……人家就说,宜女之相……若得女必为闺女,她可安享富贵尊荣……我一直以为这算命的不准,后来她真嫁到皇家了,我就信了一半。这些年,她跟陛下那关系……我又怀疑算命的话了,连那一半我也不信了……什么宜女之相,这都三十好几了,不也没个孩子吗?可这有时候,命真不由人。这岁数了,竟是真有了。我还真信了。看来,明年一开年,咱们大周要添一位嫡公主了……”
贺老爷子一愣,然后上下打量许时忠,心里多了几分敬意。
哪里有什么算命先生,分明就是他在这里坐保证。皇后肚子里没有皇子,只有皇女。
用这样的法子,也要安稳朝局。
皇后为什么会怀孕,他给了理由,皇后冲动容易被左右。
也就是说,这件事,从根子上就不是他的主意。
其实,这对许家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可是,跟大局比起来,许时忠放弃了私利!
他不知道这种心境许时忠能保持多久,但是,只凭今儿他的决定,他起身,郑重的对着许时忠行了一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起身就出去了。
许时忠被这一礼行的给愣在了当场,他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他抬眼看着顶棚,尽量不失态,“没想到……被人当成忠臣的滋味是这样的!”说着,吭哧一声笑出来了,笑着笑着,眼泪到底是下来了,“老四……叫你见笑了。”
四爷没言语,起身拍了拍许时忠的肩膀,“……就这样吧!没事了。贺相于稳定人心上,很是有些手段。”
说着,就往出走,许时忠没拦着,也没送。
四爷从里面出来,看见站在窗根下的英姐儿。窗户留了一条缝隙,四爷早就知道她站在外面。他一出去,就朝英姐儿招手。
英姐儿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愕然,走廊里的灯光,将她的脸照的更加惨白。
她一路送四爷出去,神情有些恍惚。
四爷看她:“没想到吧……你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
英姐儿愣了一下,然后不自在的笑了笑,“……我爹他……原来是这样的……我是没想到……”父亲上辈子早死了,这辈子阴差阳错的,活成了这个样子。她这才恍然了,总是按照以前的步调在走,却忽略了最该关注也最应该关注的那一部分……那就是去了解自己的亲人。
这世上,父亲是最亲近的人。
而自己现在做的,有跟父亲一致的地方,也有跟父亲南辕北辙的地方。
于是,这一刻,她心乱了!特别乱!
将四爷送出门,她就反身往回跑,一直闯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