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心坎里,她擦了擦眼泪道,“如今娘哪里当的了你大哥的主,我若是不依顺着他,你大哥怕是得生气。”
周氏不肯与儿子正面碰撞,张娴则不怕,她当即寻了张瑞过来,开口质问他为何不让娘照看孙子,又为何要补贴嫁妆给张楚。
张瑞性子虽好,可不代表他没脾气,此时被亲妹妹指着鼻子教训,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压低着嗓子道,“妹妹屈尊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为了挑事么?只可惜,这张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怎么就不能做主了?我也是张家人,我是娘的亲女儿,难不成,我来探望娘亲,也得得到你的允许不成?”张娴心里本就攒了一肚子气,此时被张瑞摆脸色,心里越发不痛快,当即怒吼了回去。
“看娘?那你除了带上你这张嘴,可还有带上别的礼物?家里落难时,妹妹跑的比谁都快,如今又来充什么孝女?就是张家村的妇人,上门还知道带两片菜叶子的,妹妹倒好,只带了一肚子坏话过来。”张瑞冷笑问道。张家一时半会儿可起复不了,他除了靠着二妹妹巴着葛家还能如何?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耀儿想想。多条人脉多条路,真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干净了,退无可退才好么?
张娴被自家大哥气的直哭,扯着周氏的胳膊,就让她做主,周氏见张瑞面色不对,轻声嘟囔道,“瑞儿,你妹妹日子过的苦,心里难受,你做哥哥的让着点,莫要与她置气啊。”
张瑞苦笑的摸了把脸,哽咽着嗓子道,”娘,妹妹苦,儿子就不苦么?你若真觉得妹妹做的对,儿子依你就是。娘若是想当这个家,也可以,儿子即可就与方氏回金陵求学。这个家,儿子当的实在是太累了。“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张瑞不是不急,不是不难受,可是他作为张家唯一的儿子,根本就没时间去感伤,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知道娘跟妹妹的心思,也知道爹爹当初的想法,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哪能还按照之前的盘算安排?
他们张家都快要臭不可闻了,又何必非要再往自己脑袋上倒两桶屎?
周氏见张瑞面色不对,忙心疼道,”瑞儿,娘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着急,咱家都听你的,啊。“不可否认,周氏是个好母亲,她疼爱儿女,无条件的站在他们身边,只可惜她喜欢感情用事,只顾眼前痛快,不管日后好赖。
然而张瑞作为男人却不能如周氏张娴那般活的潇洒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得为一家子的生计奔波,得为亲爹疏通关系,还得安抚妻儿母亲的情绪。
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他也会疲惫,也会崩溃。
“娘,无所谓了,儿子认命。”张瑞苦笑着出了门,拉着正在忙活的方氏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紧接着,屋内就传出压抑的哭泣声,守在门外的周氏好悬没心疼死。
张瑞到底不是周氏,待他缓解好情绪后就对方氏道,“娘子 ,苦了你了。今日来客较多,还得劳烦你前去招待。我看人手实在不够,不若你去喊几位本家婶婶帮帮忙。”亲娘袖手旁观,姨娘她们身份又不够,几位庶妹都是待嫁之人,除了劳烦旁人,张瑞也不知道可以寻谁帮忙了。
好在村子里的亲眷都还算和善,帮着方氏招待宾客,添茶倒水,如此,总算将下聘的日子给应付了过去。待到了晚上,张瑞将一家人聚在一起,直接向周氏道,“娘,二妹妹的亲事原也该由您打理,此后儿子不再插手,凡事都听您的。”说完这话,他又跟张楚施了一礼道,“二妹妹,大哥没本事,给不了你一份体面的嫁妆,让你无法风风光光的嫁入葛府。此事,是哥哥对不起你,往后,你只当没有张家这个娘家,安安生生在葛府过日子就行。”
张瑞这话说的颇有些自暴自弃,张楚听了,颇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在她看来,张家落败并非坏事,至少可以打破张府原来的旧习,而后由张瑞带着,慢慢过上寻常安稳的日子,偏周氏与张娴不肯消停,倒闹的张瑞满心疲惫。
“瑞儿,你是咱张家唯一的男丁,你不管事,谁能管事?你放心,娘往后再也不瞎出主意了,凡事都听你的。”周氏心里是后悔不已,忙开口保证道。
张瑞苦笑道,“娘,您为长者,凡事听您的就成。这些日子,儿子有些累了,先行回屋休息了。”说完此话,张瑞带着妻儿就离开了。
因着张瑞的冷暴力,周氏一下子变的乖觉很多,也不再听张娴的挑唆,反倒按照张瑞之前的盘算,认认真真的给张楚准备嫁妆。
不过,她疼的是儿子,可不是张楚这个庶女,故而见着张楚等人,仍是挑鼻子挑眼的看不惯。
至于张楚,她则是安安静静的继续缝制鞋垫绣帕,至于周氏如何厌恶她,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她看张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