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语言还不是太通的情况下, 找一个价格便宜卫生干净服务不错的酒店, 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林援军几人昨日折腾到很晚,才在一个相对比较偏避的地方, 找了家刚由民居改建成的小旅馆。
东子心里有事,抱着枕头下的塑料袋, 一夜睡睡醒醒地挨到早上, 天刚蒙蒙亮, 他便悄默声地爬起来,给同屋的林援军留了张纸条, 借口出去买早餐, 抱着包出了屋, 下楼给柜台后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便走出了旅馆。
他记得昨天过来时, 在离此五六里地的繁华街道上, 看到过家银行。
与之同时, 几里之外一个狭小的阁楼上,宋冬月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悄悄地从木板床上爬了起来,在同屋几人的呼噜声里,慢慢地挪到门口,拽着门把手小心地拉了下,木门划过地板的“刺啦”声,吓得宋冬月头皮一麻, 脊背上窜起一层白毛汗。
静等了片刻,见大家并没有从沉睡中醒来,宋冬月的一只手探进门缝握住门边,将门轻轻地往上提着慢慢打开,随之侧身闪了出去,将门原样合上。
她摸着楼梯扶手一边胆颤心惊地往下走,一边近乎于木然地想着,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似哭似笑地扯了扯唇,大概再也没有比自己过得更惨的重生者了吧。
从老首长没死,拨/乱反正,到知青回城、恢复高考,这个世界早已便得面目全非,她没了先知,飞速发展前近的车轮,没给她预留准备的时间便迎来了高考,她一个小学毕业的如何赢过初高中生。
挤不上那条独木桥,她初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俗话说条条大道通罗马,成功又不是只有上大学一条途径。
她还可以做生意,成为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可当她放下课本,去考察做什么时才发现,村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已挑起鸡鸭蛋菜往县里卖了,县里的工厂门口亦开起了餐馆、服装店,学校门口卖文具、玩物的更是多不胜数,大街上走几步就能遇到卖野物、果子的。
她比别人聪明吗?并不,最起码在各行各业飞速发展的当下,她找不出自己的优势。
比别人能吃苦吗?若是收入高于付出,她也许会加倍努力,反之,便会一如前世那般碌碌无为,浑浑噩噩渡过余生。
不甘,却也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做生意又被人耍了之后,万般无耐之下,她重新拾起了课本和父亲留下的《百草集》,报了中专部的卫校。
毕业后,她被分配到了县里的医院,当了名实习护士,有了《百草集》她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除了记了满脑子的草药知识,并没有优秀到让名师大佬主动收徒。
又一次,理想败给了现实。她甘心吗?自然是不甘的,于是她联系上了据说在魔都混得不错,曾经追过她的学长。
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她拿着地址提前找了过来。
越走越偏,她心里的喜悦慢慢地转凉,正想着要不要往回走,找个酒店先住下,再来打听打听呢。突然听到了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了,什么毒/品、逃、条子,以及闷哼声。
她悄悄探头去瞧,正看到一群人拳打脚踢棍闷地,暴/打着地上的一名男子,随之她看到了学长,他似个小头目般走近人群,众人纷纷给他让道,然后他不知问了男人什么,似没问出来,他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扯着地上男人的头发,拖死狗般拽着他走进了不远的小院。
那一刻她浑身冰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撞到了什么,而学长之所以要自己来,可能跟自己最近无意中,在电话里提到的《百草集》有关。
《百草集》不但画有每种草药的图画,还详细介绍了它们的生长地、生长环境、药性、炮制手法、古法提取,以及与哪些草药相配后产生的效果等等。
她记得,电话里学长曾问过,何谓古法提取,以及大/麻的提取纯度。
宋冬月浑身抖得厉害,大脑一片混沌,她一步步倒退,一不小心撞上在了墙上,痛呼出声。
“谁!”
“去看看。”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冬月知道自己应该跑,可同时她亦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会儿迈不动脚步,双腿软的厉害。
抹了把满头的冷汗,她狠了狠心,一胳膊肘撞在墙上,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好痛好痛……”
“常经理,是个女人。”
“抓……”一个‘抓’字出口,常磊听着略有些耳熟的哭泣声,心下一动,忙冲走近宋冬月的男子打了个手势,让他先站着别动,随后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小声道:“都散了。”
“冬月,怎么是你?”常磊转过一道墙,惊喜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车站接你?”
“学,学长,”宋冬月扑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呜咽道:“这里好偏僻,我越走越怕,呜呜……好像还听到了打架声,吓得我一不小心撞到了胳膊。你看,”说着,她挽起衣袖让他看她胳膊肘上的青紫,可怜惜惜地看着他,委屈道:“都破皮了。”
宋冬月不是特别美的那类人,可也是清秀佳人,再加上前世通晓的一点化妆技术,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