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在红豆家住了几日后,那边率先忍不住了。
二妮原来在家时,他们还可以偷会懒,将大部分活计都扔给她,如今她躲到隔壁家,家里的活计可不得全部堆到了两人身上,这下子可让两人生生脱了层皮。
二妮娘率先过来试着让二妮回去,当时蔡娘子正好在家,当即就把她骂了回去。
二妮娘骂骂咧咧地走了。
但活计的事没解决,他们还得想办法,最后没办法,求到了里正那里。
里正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通,不欲管这破事,但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二妮的生身父母,哪有孩子为此一直赌气的,这样对二妮的名声也不好。
里正到红豆家走了一趟,将这个道理掰扯给他们听。
蔡娘子与蔡老三自然知道这个理,二妮在他们家住上两天还可以说得过去,但住的时间长了,免不了被外人数落心胸狭窄,连亲爹娘的仇都记,他们也不愿二妮落到这个名声。
只是……
蔡老三给里正倒了杯茶,道:“里正,你也知道,二妮自小跟我家红豆一处长大,五天有两天是住在我家,我跟红豆她娘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在我们心里,二妮跟我们自家闺女也没甚么差别。”
闻听此言,里正叹了口气,他自然知晓蔡老三一家子至善至仁,村子里但凡需要帮忙的,他们没有不应的。
“其实这事吧,二妮那孩子虽然被伤透了心,但那到底是她亲爹娘,她还能记仇不成,前两天她就吵着要回去了。”
里正脸色稍缓,他就知道,二妮是个好孩子。
“是我和红豆她娘拦着不让她回去,”蔡老三接着说,他慢悠悠饮了口茶,“回去干吗?继续被她爹娘毒打吗?”
里正脸上有点挂不住,忙道:“二妮她娘昨个来找我,说这事就算了,不打二妮了。”
蔡娘子不可置信,“这叫啥话?什么叫这事就算了?这事难道是二妮的错?他们想算了我们还不罢休呢,孩子就下了口面,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了要他们急成那个样子?”
里正虽然也觉得这事是二妮爹娘的错,但哪有长辈跟晚辈认错的,他耷拉下脸,问:“那咋办?”
“里正,我知道您难办,我也不说什么其他虚话,只要那家给二妮备上一桌上好饭菜当做赔罪礼,这事咱们就算了。”
“如果那家不同意,我就把这事嚷嚷开,传的邻村皆知,他们不在乎二妮的名声,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家那个小子的名声吗?我看这事传扬开,将来他们家小子说亲,还有谁乐意把自己亲闺女搭进去。”
里正觉得蔡娘子这话有点无厘头,“你这话过分了,哪有长辈给晚辈赔罪的……”
蔡娘子却一脸坚决,“里正,大家这么些年邻里邻外的,您应当知道我的为人,我这人讲理不讲情,更何况,认真点说,二妮几乎是我们家帮着养大的,我们为其出面难道不应当吗?”
里正不说话了,他看向二妮,二妮一副全权听蔡娘子的模样。
他摇摇头,叹口气,说:“那好吧,我去那边说说。”
对于蔡娘子的要求,二妮她娘理所当然坚决不同意。
里正去说时,那边的吵闹声,整个村子都听到了。
但里正觉得这要求不算过分,一顿饭而已,就当哄个小姑娘开心。
“俺在乎的是那一桌饭菜吗?俺在乎的是长辈的声望,里正,那是俺闺女,俺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管他蔡老三和蔡娘子什么事?他们那不是狗拿耗子,蛋操心吗?”
“不行,无论如何俺都不会同意的,这不是生生把俺的脸皮扯下来扔地上踩吗?若那贱蹄子回来后回回都要闹上这么一遭,俺难不成还当供奉老佛爷一般时时供奉着她?”
里正不慌不忙听他们说完,慢条斯理抿了口半凉的白开水,嫌弃地皱了皱眉,而后不疾不徐放回去,抬起眸看向他们,扯出一丝闲适的笑意。
“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不让我这里正出头了?你们和蔡老三那一家弄个头破血流?”
这回,两人不吭声了,活像被人勒住鸡脖子的两只火鸡,梗得脸红脖子粗。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说点不好听的,村头村尾的,谁不知道各家那点破事,二妮说是你家亲闺女,但有一大半时间在蔡老三家养着,说是他们家半个闺女也不过分了,便是二妮将来的亲事,他们过问一二也是应当,你们这次闹出这么难看的事,你们不疼自个亲闺女,还不许人家疼疼自家的半个闺女?”
两人虽还是气愤,但闻听此言,却吭吭哧哧说不出一句话来。
“行了,我话带到了,到底要不要办,你们两口子好好商量商量。迎自家闺女回家,哪有什么掉份不掉份之说。”
说罢,里正便走了。
两日之后,他们到底还是妥协了。
虽然最后准备出来的饭菜没那么尽如人意,但好歹做了点面子情。
又过了几天,蔡老三带回来个好消息,县城里潘员外家要招两个厨房帮工的小丫头。
二妮这个年龄正好,一个月五钱,管吃管住。
二妮拿这件事同她爹娘说,她爹娘果然立即就同意了,虽然她走后,全部的活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