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以前她虽然不相信国-民-党,但觉得在眼下这样的情势中,国-民-党至少不会背刺苏纯钧跟她,但她想错了,显然苏纯钧早就被放弃了——而她竟然误以为苏纯钧的能干和圆滑对他们是有价值的,他表现出来的在官场中的熟练是有用的。
结果就是,她想得太好了。
她坐在苏纯钧的膝上,搂着他的脖子,半真半假的问:“是不是你没给上官送礼啊。”
这个,确实是没有送。
苏纯钧搂着她细瘦的腰,摇摇头,笑道:“确实是我疏忽了。”
他不给上官送礼是认为没必要——因为他本来就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位子上待多久啊。他目前的任务一直都是留在本地,既然如此,给上官送礼干什么?真调走了那他的任务怎么办?
既然不想走,那就可以省了给上官送礼的这一步。
像是曾来过这里的蒋要员,还有跟着张公子走了的赵书理,甚至张公子,他都是人在这里时像孙子一样侍候他们,等人走了,他是转脸就忘,半点没想过要继续联系,维系一下情谊什么的。
这在官场中可是大忌啊。
他是懒得去干多余的事的。
所以不管是蒋要员,还是赵书理、张公子,不管在这里大家的关系有多好,离开以后就是谁都不记得谁了。
这一次是十分的凶险。
不过,他趁机动手除掉情报部也是赚了。
他说:“趁着新的情报部还没来,我联系一艘船,送你去英国。”
祝玉燕:“你吃错药啊?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山本那边正是可以下手的时候,我走了,你自己跟他联系吗?你有人选吗?还是你也想招个小妾,让小妾去替你联系?临时能找到可信又可靠的人吗?”
苏纯钧摇摇头:“总要做两手准备。山本那里是另一回事,我不能只靠你跟山本联系,你忘了铃木了?他才是最合适的人。”
祝玉燕将他:“准备了船,你走不走?”
谁知苏纯钧却说:“我要看情况,情况不对,我也未必就不走。”
任务是什么他不知道,现在他是不能走,但最后给他什么命令,他都是要照办的,如果需要他牺牲,那他在牺牲之前也是肯定要送走她的。
他绝不会让她跟着一起牺牲的。
祝玉燕没想到他竟然还愿意活下去——她的心情突然变了,心里像是开起了花,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漫延!
她以为他会跟着这座城市一起牺牲时,她愿意跟他一起牺牲。
为了理想,为了救人,她不惧死亡。
但假如他愿意活下去,那她当然更高兴!因为活着就有可能再次见到那个美好的世界。
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跟她有着同样的理想,两人一起携手共同进退,那就是眼前是刀山火海,脚下是无间地狱,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说:“既然你是这么打算的,那好吧,我没有意见。”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关于怎么找铃木。
他们都同意祝玉燕可以减少去山本那里的次数,逐渐疏远,避免被日本人绑架。
她说:“铃木那里只能利诱威逼。”
苏纯钧:“我来吧。铃木三郎是个很容易看透的人,他并不相信日本军国主义的神话,他甚至对日本国都没有什么忠心,不过他很向往美国、德国那里的大财主,他认为那才是商人的终级梦想。”
也就是说,铃木想做的是大资本家。
只要给他机会,让他卖掉日本也不是难题。
事实上,他现在就在苏纯钧和祝玉燕的引导下,半背叛了日本军方。
因为日本军方虽然支持铃木这些商人在中国做生意,但他们是要抽成的。铃木当然想钱都自己赚了,他要不是怕军方抓了他给他来一个叛国罪,他才不会那么甘心给日本军方抽成。
不过,他也很清楚,在日本军方的庇护下,他的生意才更好做。
只是苏纯钧一直努力向他证明,要当一个保护伞,他其实比日本军方更合格。这才让铃木倒戈。
祝玉燕:“那他会愿意撬山本的墙角吗?”
苏纯钧:“我先打听一下,谁会来接替山本。”
祝玉燕:“那我就去联络德国和美国的药品生产公司吧。”
第二天,祝玉燕就又举办了一次慈善募捐,给城中许多药品掮客和代理发了邀请。当然,以慈善为名义,肯定不能指望着大家主动前来。
所以她狐假虎威,让保安队带着枪去堵人,由拿枪的人亲自送请柬,来的客人就多了。
没来的也都让保安队去请来了。
所以当天来的人还算齐全。
祝玉燕请这些药品掮客捐钱捐物捐药,期间请了医院的一些医生护士来献身说法,说一说医院现在有多缺药。
医院基本上是什么都缺。后世针头和输液管都是一次性的,现在全都重复使用,连传染都无法顾忌,因为有的医院连庭院里都住满了病人,地方不够,床铺、床单、枕头、病号服等等什么都不够。
这样的募捐城里每天几乎都有,善心人再多也架不住天天捐,到最后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