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圆依然没出慎思堂。
睡到日上三竿起来,谢峥已经去前边忙完事情回来,正好赶上跟她一块儿吃午饭。
可惜,祝圆没给他好脸色,只埋头吃饭夹菜,就是不搭理他。
谢峥也没在意,全程淡定自若,吃完饭拍拍屁股又去了前院。
祝圆更憋屈了。
装!有本事晚上也接着装高冷啊!
谢峥走了,她就是慎思堂的老大。
可惜身子疲软,不想走动,她便窝在暖阁里看书。
谢峥应当是偶尔会在此处歇息看书,暖阁这儿直接摆了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外边没有的藏本。
祝圆美滋滋地挑了本,靠在卧榻上开始慢慢看起来。
才看几句呢,苍劲墨字便在上头浮现,一看就知是在写公文。
冤魂不散!
祝圆忿忿扔了书。
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她索性让人将府里下人都喊过来。
一是认认人,二是要立立肃王府的行事规矩。
肃王府里的下人,除了谢峥从皇子院落带出来的近随,和她带来的陪嫁,剩下全都是淑妃从宫里抽调过来的太监宫女。
虽然祝圆觉得淑妃肯定不会往王府里塞钉子,可宫里人事多复杂啊,只要一想到淑妃身边那位埋藏了十几年的玉屏,她就觉得府里的人,皆不可尽信。
王府的司局设置,参考皇宫的六局二十四司。
当然,没有这么齐备。
比如,有尚仪局,但没有彤史——所谓彤史,是记录、安排皇帝性生活的女官。
又比如,尚寝局的司设司,是负责铺床打扫张设的,承嘉帝那儿,从六品的司设到八品的吏员共有十人甚至更多,而肃王府这边只有四人。
看起来少了很多。
可是六局二十四司,加起来,就有百名左右了。
不说别的,祝圆带着自己的人搬进慎思堂,顿时觉得周围多了许多人。
张静姝给她陪嫁了六房下人,四名十三四岁的丫鬟,还另外采买了四名留头的小丫鬟,加上谷雨、夏至和徐嬷嬷,她身边就不少人了。
但平日还是谷雨近身伺候较多。
夏至和徐嬷嬷,一个是她身边的管事娘子,一个要给她调理身体并调jiao下人,比如十三四
岁那几个,去年才开始跟着徐嬷嬷学规矩,今年才慢慢开始接事儿。
更小的四个更是只能跑腿、擦桌子什么的。
这俩日刚进王府,怕小丫头们压不住场子,夏至、徐嬷嬷才紧跟着不放。
若是在眠云居,过个几天,待环境熟悉了,她们就能松快些。
可如今搬来慎思堂,伺候谢峥的人更多了……
不说太监们,光是那屋里伺候,管衣物首饰、床铺、打扫、灯烛的,每天就有四名侍女当值。
这还不算伺候茶水、饮食的。
吃个饭,半屋子的莺莺燕燕。
昨天还没什么感觉,今日中午这一顿,吃的祝圆心情糟透了。
她跟谢峥闹闹小脾气,那是俩人的情趣。
可对着众多涂脂抹粉的丫鬟,眼睛还都长了钩子似的直往谢峥身上瞄,添个饭递个茶,声儿更是九拐十八弯,比那唱戏的还莺啼婉转……
咋地?是她这个王妃不够明显吗?
或许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女干细、探子,但,谁不想攀高枝?
祝圆扪心自问,若是她穿到伺候人的奴仆身上,她绝对也会想办法攀高枝的。
她本来还想等几天摸清楚状况再说,或者说,原本她只想打理好厨房、库房跟眠云居的,其他院子,尤其是谢峥那边儿,她压根不想管——她可不想知道谢峥今儿跟谁红袖添香、明儿跟谁打情骂俏的。
如今被迫住进来,天天看这些,她不是卵巢囊肿就是乳腺增生。
既然谢狗蛋敢把她招惹进来,这慎思堂,他就别想搞三搞四。
祝圆忿忿地想着。
为防止各种牛鬼蛇神乱窜,她参考企业管理模式,将各种事情拆分,任务、责任落实到人,一事一岗,一岗位两三人不等。
若是轮换值班,则需要签写值班交接手册,管事签名。
这是别处的。
慎思堂这边,直接定了规矩:未经允许,不得擅入主子所在的屋子。
谢峥有安福几人,她有谷雨几个,不差人伺候。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便有一名衣带上绣了彩蝶的宫装美人站出来:“王妃,这与规矩不符。”
祝圆压根不看她,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口茶,问旁边的安平。
“安平公公,这些当真都是宫里出来的
?”
谢峥听说王妃要召集府里下人认认人,安福安瑞手上还有外头的事,他便让安平过来协理。
故而祝圆才问的他。
安平跟了谢峥几年,自然知道这位王妃在主子面前啥地位,不说别的,他的顶头上司安福、安瑞对上她都得恭恭敬敬的,何况他呢?
故而他一听祝圆问话,当即躬身,恭敬道:“禀王妃,除却侍卫和您的陪嫁下人,府里的人,全都是宫里出来的。”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