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熬尽心血(2 / 4)

点精气神,抿了一口水,又呛出一半,沿着嘴角溢出的都是血水。

封如故迅速拿手背给他擦了,又将血渍在身侧泥土上悄悄抹去,不教荆三钗察觉到自身糟糕的状况。

活到现在,他们都只靠一口气撑着,封如故不想让荆三钗连这口气也泄了。

荆三钗喉咙腥甜,逼着自己喝下几口水,才嘶哑着嗓子问:“韩师哥呢?”

封如故答得利落:“去探路了。”

荆三钗“唔”了一声,想要坐起身来,然而徒劳半晌,也分毫难动,硬生生把自己逼了个面目扭曲。

封如故失笑,按住他的肩膀,道:“一副再好的弓弦,绷到尽头的结果是什么,你该清楚的。好好休息你的,别管其他。”

荆三钗望着封如故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的脸,足以猜想到他几日来是如何熬尽心血,筹谋求生的。

他轻声问:“那你知道绷到尽头的后果吗?”

“我吗?”封如故笑说,“抱歉,我封如故从不知道什么是尽头。”

荆三钗咬牙切齿地微笑了。

到了这步田地,封如故怎么还是这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

封如故还想同荆三钗说两句话,便有弟子把他叫走了。

荆三钗从后望着封如故背影,恍然觉得他像是一座美人灯,身如薄纸,其内灯影飘忽,却还是竭尽全力,撑出一个漂亮架子,不愿倒下。

他不能倒下,因为他身后没有一人可依靠。

想到此处,荆三钗心中生痛,无力地仰卧在地,用肩膀蹭去眼角渗出的热泪。

封如故带着队伍走了。

韩兢也果然像是叶上之霜,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踪迹。

那十几人自从离队,更是杳无音讯。

封如故率队,遭了不下十数次剿杀恶战,大的小的,林林总总,甚至有些不是丁酉麾下血徒所为。

正道既与魔道做出势不两立之态,魔道也同样可以和正道不共戴天。

在此时此地,早已没有什么道理公义可讲了。

韩兢无端失踪,封如故不得不将全盘压力背在自己一人肩上。

为了践行那同命之诺,他再也没睡过一次觉。

因为封如故的疯名早在丁酉那里挂上了号,一旦遭遇围杀,精锐之徒便尽冲封如故一人而来。

每每拼杀而出,封如故横剑掠身过处,草木俱腥,步步流丹。

偶有歇息之时,他也是加紧布置结界,查看弟子伤情,偶尔甚至还会同他们说上一两句俏皮话。

有弟子着实心疼他:“封道君,你睡吧,我们来守着。”

封如故笑着,眼波一泛:“怎么,心疼我啦?”

在场多半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怎好承认自己心疼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的同辈同性之人,何况那人又生得画一样,是哪怕精勾细描也难以绘出的写意人,不由得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再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

封如故得了戏耍人的乐趣,便仗剑大笑而去。

谁都看得出来,封如故这副模样太不对劲了。

他连“疲累”这种情绪都不再表露出来,像是把自己活成了一盏灯,拿自己的命烧出无尽光亮,好在无尽暗路中为他们映出一条明途。

所有人都攒着一口气,挣着命活下去,且盼外面的人速速打开一条大门,杀将进来,救他们出这沉沦苦海。

盼星星,盼月亮,却叫他们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某夜,封如故寻了个隐秘处,借归墟剑法之诀,在体内再次融进了充足的魔气,修改了阵法。

这些日子,他日夜和几名擅长阵法的年轻修士推演此阵,总算推演独创出了一个魔道阵法。

有此阵法麻痹丁酉等人,他们或许能得上一两日的喘息了。

但封如故仍不肯懈怠,在弟子们累得东倒西歪时四处巡视。

巡到东侧时,他隐见一条人影从山梁上急急奔来,竟是直冲着他们来的。

因为是拿精血在熬,他的眼睛早看不很清楚了,一切行止皆凭感觉。

这一月有余的奔逃,早将他磨出了一双明亮的心眼。

他拔剑喝道:“谁?”

众家弟子早是训练有素,听到封如故有动作,纷纷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那身影听到封如故开口,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呻·吟:“是我……”

有人先于封如故认出了那人是谁,急急收了剑势:“文公子,你回来了!”

不过是十几日不见,文忱整个人便不可思议地迅速憔悴了下去,之前的少年意气统统不在,嗓子像是吞了一捧热沙似的沙哑:“你们怎么走了?连牵丝线都掐断了……当真,当真不要我们了?”

封如故白刃未收,远远地站着,并拦下其他要去搀扶他的人:“韩师哥呢?”

文忱一头雾水:“韩道君……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封如故:“……其他人呢?”

一听封如故提到其他人,文忱嘴一咧,露出了个要哭不哭的样子:“我带着人一路找过去,想把他们三人救回来,最后找到了一处破庙,我还以为他们藏在那里,谁想他们早被魔道擒住了,破庙四周足足埋伏了三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