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昭然(2 / 5)

……

与此相隔百里开外的徐平生连打了三个喷嚏。

他愤愤地抓紧岩石,想:卅四又骂我,回去就打死他。

缓过这口气,他一挺身,再次向上攀去。

他脚下是百丈深渊,他方才落脚的一块岩石,在日久的风化下质地已然变粉,一脚踏下去,立刻落了个四分五裂的下场。

徐平生往下一滑,双脚悬了空。

所幸他刚打过喷嚏,脑袋清醒,也有用匕首在岩壁上做固定。

他低头望着足下滚落的碎石,坠入深谷,连个响动也听不见。

他继续想:……回去要用棉被包起来,摁着打。

徐平生作为醒尸,早死了二十来年,死出了经验,所以丝毫不惧死,重新踏上一块较为稳固的岩石,往上窜了一大截。

摸到顶峰,徐平生双臂一撑,跳了上去,谨慎观察四周,确认四周无人后,方走到顶峰东南侧的一处冰气弥漫、霜花凝结的洞穴前。

“卅四让我转告你……”徐平生并不进洞,只面对洞口,展开一张纸,一字字硬邦邦地念道,“你歇了这么多年,该歇够了。再不现身,不世门就要完啦。”

话音刚落,原本只亮着四盏昏暗琉璃灯的洞中,灯盏齐灭。

少顷,金光大盛,不消多时,万千细小碎片于天外云间直飞而入,汇于洞间,在一片黑暗中,凝聚成一个灿烂辉煌的人形。

……

不世门前。

混在人群中的青阳山副门主关不知被四下骤然而起的讨伐声惊了一跳,环顾四周,心中茫然。

……难道就他一个是为了封如故的死、想要明确那唐刀客的身份而来的吗?

下一刻,他听到有人在提封如故了。

“云中君的死,也是那唐刀客算计好的吧?!”

关不知欣喜找到了同道之人,正欲附和,便有数道声音径直盖过了他:“是啊!不世门窝藏唐刀客,居心简直叵测!有一个算一个,为云中君偿命来!”

关不知反应了一下,脸腾地阴了下来。

……他们搬出云中君,分明是在推端容君出来说话!

常伯宁闻言,站起身来,人如其名,端容万方。

在场诸人精神一振。

“封如故”这杆旗,对端容君来说,实在太好用……

不等那些喜滋滋的人庆幸完毕,端容君就先转向了他们:“人来得太多了。”

众门主:“???”

常伯宁:“我可发了这么多张天下帖吗?”

方才义正辞严的人群,被常伯宁先打自己人脸的一句话给怼得懵了头。半晌后,才有一个比方才气势弱了数分的声音辩解道:“端容君发得多了,许是自己记不得了。”

常伯宁心性纯真,却独有一股认死理的劲头:“天下帖,一帖一人,我是发了三千张吗?”

四下默然:“……”

常伯宁道:“没有帖子的,退出十里之外。你们这样,我无法同卅总领好好说话。”

“端容君,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玄极君柳瑜手持一把黑伞,款款上前,一张灵牙利口又再次派上了用场,“唐刀客,乃是天下共诛之人。我长右门虽未曾受害,却也有伸张正义、为众道友鸣冤洗雪之责。不然,道门尊严何在?”

常伯宁直视于他:“常某记得,柳门主是不在邀请之列的。”

面对此等揭短,柳瑜面不改色,舌灿莲花:“恕柳某唐突:这是天下事,不是你风陵山的家事。对唐刀客,对包庇唐刀客的魔道之人,天下人皆可伐之,皆可讨之!”

言罢,他双袖一振,一张天然正气的脸庞,一双无惧无畏的双眼,让一股凛然不屈之意直冲斗牛:“我等为义而来,还请端容君莫循私情!”

三言两语,挑得原本是闻讯前来讨伐不世门、好瓜分一杯羹的众小道门群情激昂,在一番壮怀激烈的演讲前,全然忘却了他们真实的来意。

满意地环伺一圈四周,柳瑜心生快意,转身对常伯宁道:“抱歉,端容君,是柳某将话说得太过了。端容君既然身在此处,要查验唐刀客,那便绝不会徇私的,可是如此?”

他将话中表面锋芒敛去三分,却仍是绵里藏针,针尖淬毒。

常伯宁不接他的话茬了,抬头直面无师台上的卅四:“卅统领。”

看戏许久的卅四只恨此处没有一把瓜子,一壶老酒,骤然被点名,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将伞面稍稍倾斜,抖尽伞面上的水雾,悠哉道:“你们要我证明,唐刀客是不世门人。我就算取出众人‘灵犀’与名册,交给你们一一查验,你们当真会信吗。”

常伯宁:“我信。”

卅四抬指,指了一圈:“那这些人呢?”

常伯宁指尖一拈,只见一片殷红花瓣旋地而起,绮丽艳光刹那间占据半个天地,形成一道漫长的花幕,将未反应过来的众家道门拦截在外。

花瓣沾雨,凄美瑰丽,然而花幕间隐闻刀剑之声,谁敢轻易踏前一步,便会被绞作漫天肉酱。

常伯宁淡然道:“常伯宁不允,无人可跨出此地一步。”

柳瑜眼见常伯宁冥顽不灵,嗤笑一声,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