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昭然(3 / 5)

:“端容君,想必是根本不在乎冤死的封道君了!”

听到“冤死”与“封道君”联系在一起,常伯宁心口剧烈一痛,喉间隐隐泛了甜。

……他听不得这个。

……他当真听不得这个。

柳瑜丝毫不停,声声诛心:“封道君当初为了保护诸家道门新秀,被剐了百余刀,甚至有可能是因此才堕入魔道,后来又被这唐刀客算计,何其可怜?!端容君顾念与姓卅的魔头的交情,可以理解,但这样调查,难免疏漏!这帮魔物若是无愧于心,让他们打开山门,一一查验,这样藏头露尾,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沆瀣一气,有意包庇?!”

常伯宁眼角被逼出一丝猩红。

他们逼山围攻如故时,口口声声说如故入魔乃是自愿,风陵包庇。

现在他们要围攻不世门,如故便又是冤枉的了?!

常伯宁两年来,挖出了多少道门痈疮,污垢疮脓。

人心恶毒,他看得仍不如如故多。

可他已经受够了。

见常伯宁指尖微抖,如一放眼看去,见到靠近柳瑜咽喉处的一片花幕隐有异动,神情一变,一把攥紧他的手腕。

常伯宁眼尾通红:“……放开。”

“端容君。”如一知道,他是封如故珍视之人,因此他不允他一时激愤,走上不归路,“你想杀他,我有百种方法。可不能是现在。不能是你动手。”

在如一劝说常伯宁时,无师台旁的韩兢,恰好站在常伯宁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他用指背抚一抚面上红纱,将台下诸样众生面孔看入眼中,微微闭了眼。

……该结束了。

他正要跨前,突然,无师台上的卅四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极轻地微笑一声,往后倒退一步,正好把他给挤了下去。

韩兢:“……?”

“诸位。”卅四清一清喉咙,却也没清出什么正经腔调,仍是一派的吊儿郎当,“门中诸事,我做不得主。我从来不是这不世门的主人,只是代人看管。门主才是真正做主之人。”

这话一出,众家道门马上找到了发起攻击的理由。

“谁都知道,不世门门主林雪竞根本不管事情!”

“他在哪里?该不会是在天边吧?”

“是啊!你倒是让他来啊!让他即刻来!他若是能现在出现,我等便听他说话!”

柳瑜丝毫不知常伯宁已被自己气得想杀人,是而还能气定神闲地一挥手,止住众声喧哗。

他悠然扶上了腰间长剑,道:“若卅统领执意拖延时间,我等只得开战。”

韩兢皱眉:……等不得了。再等下去,只会错失机会。

他正欲再次踏出人群,前行不过半步,忽闻云天之间,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此处,好生热闹啊。”

韩兢一愣。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在看到如一与常伯宁同样苍白的震愕面孔时,他与在场数千人一道,将目光投向了那缓步自云层间落下、腰带还残余丝缕流云的青年。

如一直视着那云之上、耀眼万分的姑射仙人。

雨水沾湿了他的睫毛,他看不清他的面庞,只看得到他身侧透出的一圈光晕,以及那一身衣物。

……这身衣服,如一曾见过的。

在他的佛舍中,封如故日日浸在水中,做了一段时间含苞欲放的睡莲后,又向一个全新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某日,如一回到小院,只见封如故左手针线,右手剪刀,把他衣柜里的僧袍全部拖出来,铺满一床,拼拼凑凑,修修剪剪,剪出了一地的碎布头子。

如一:“……义父,你在做什么?”

“《搜神后记》看过吗?”封如故鲜有地开口表明了身份,“我是螺蛳姑娘。”

“……那是田螺姑娘。”

“是吗?”封如故歪着脑袋想一想,继续低头剪如一的衣裳。

如一叹一声,坐在他身侧,执住他一只手,指导他:“义父,是这样缝……”

祸祸了他三件僧袍、裁就了一身披风、一套流云袍的封如故很快发现,做田螺姑娘实在太累,就果断放弃了,第二天,他蹭在墙边,去做了一丛只需要阳光和拥抱的常春藤。

……这一身衣服,如今穿在他身上,着实合身。

而常伯宁痴望着那踏在无师台中央、衣衫猎猎的人:“如……”

眼见着他要踏进自己面前花幕中去,同样心神巨震的桑落久及时拦下了他,甚至连浑身发抖的罗浮春也管不上了。

常伯宁固执地抬头望向他的身影,唇齿轻动:“……故……”

注视着那熟悉的背影,韩兢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这有可能吗?

这怎有可能?!

如果当真如此,那他所做一切——

是为了什么?

韩兢眼前霎时闪过无数光景。

剑川边上,在听到自己想把如故带到不世门时,卅四的表情是怪异的。

继而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大笑起来:“你这是什么异想天开?他在风陵做仙君做得好好的,怎会来不世门?”

他的反应,是否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