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中便忍不住多了几分忧虑。
楼西胧听太子所说时,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三皇子——他与三皇子才结束青州之行回到王宫,皇后便忽然病了。一定是楼凤城做了什么——只不过如上一世一样,他仍旧被瞒在鼓里。
楼凤城察觉到楼西胧在看他,冷淡的瞥过来一眼,他坦坦荡荡的望着楼西胧,与太子说话的楼西胧却先一步错开了目光。
放课之后,太子念着皇后,匆匆回去东宫了,楼西胧纠结再三,在楼凤城与翟临结伴去那箭亭时拦住了他。
楼凤城显然是误会了楼西胧此举,他见这一回楼西胧不与太子在一起,还以为是他受了迁怒,于是出言奚落,“怎么,这么快你的太子哥哥就不理你了?”
楼西胧听他所言,更觉得此事与他有关。在他一番追问下,楼凤城才终于告诉了他这件事的原委。末了,他还补充一句,“怎么,你竟然不知道?”
懊丧情绪一下在心中弥漫开了。楼西胧对于此行并没有多做警惕,他自以为自己知道一切,能够帮太子趋吉避祸,却没想到——这样的事,也许根本不会让他知晓。
“让你跟我去一趟青州,你却什么都没做。”楼凤城是个颇为自傲的人,在得知这件事是由他母妃一手策划,而非他以为的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查探出之后,心中便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是焦躁,也是烦闷——如今这样的情绪,正对着面前一无所知的楼西胧宣泄而出。
跟着楼凤城离开的翟临,回首看了一眼,他见楼西胧还站在原地——他自然明白楼西胧此刻的心境,他本来不受宠,全是仰仗着皇后,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皇后若是因此不再帮他,他便又要再回到从前的冷遇中去了。
他心中涌出一股怜惜来,只他到底是三皇子的伴读,三皇子不喜欢楼西胧,他也不好显出与他的亲近来。
……
得知此事的楼西胧,隔日就去了东宫面见皇后。皇后死了个侄儿,心中痛惋郁结是不必说,楼西胧走到她面前,隔着帐子跪了下去。
“儿臣来给母后请罪。”
隔着帘子,皇后看到楼西胧跪了下去——在贞席死后,她不是没有怪过楼西胧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王宫,让她做些准备,让自己哥哥唯一的儿子保全住性命。只这念头一闪而逝——这与楼西胧有什么关系呢,这般针对她的行径,她不信高贵妃一无所知。若是早有预谋,楼西胧一个半大少年,又如何得知。
更何况,贞席也是罪有应得。
楼西胧跪在外面——皇后对他有恩,这次又这样相信他,他却什么都没做。
看到皇后动了动,身旁宫女连忙拿了软枕垫在了她的身后,同时又用金钩将帘子挽了起来。从帘子后露出苍白容颜的皇后,虚虚的抬了抬手,“起来罢。”
楼西胧仍旧跪着。
皇后叹了口气,探出身伸手将楼西胧扶了起来,“你与三皇子不和,却还是听母后的话与他一起去了青州——你是个好孩子,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儿臣有负母后所托,儿臣没用。”
“我那侄儿,气焰太过,早些年我便派人去劝过他,他如今也算是恶果自食罢了。”她现在这样伤心,也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哥哥罢了。
如今她都卧床几日,那高贵妃得知怕是高兴的很。
提起精神的皇后命身旁宫女为她梳妆,等到上了妆容戴了凤冠,方才还怏怏侧卧在床帐中的皇后,便已是精神焕发,神采奕然。担心皇后的太子在皇上那里也呆不下去,正巧赶回来了。他见楼西胧在东宫时已经是一怔,见到重整精神的皇后更是惊喜。
“母后,你没事了么。”他走上前来。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声,“母后没事,叫你跟四皇子担心了。”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沉湎痛苦,只会叫那高贵妃更是得意,“说来也奇怪——御医怎么看都不见好,西胧来东宫一趟,讲了些趣事逗我开心,我开心了,便好了许多了。”
因为皇后几日不绽笑颜的太子看着楼西胧,“皇弟还有这样的本事?”
皇后一手牵着太子,一手牵着楼西胧,去御花园走了一趟,她故意这般做给高贵妃看。林花谢了春红,又见芳菲满园,风一吹,花瓣簌簌。看着与太子打闹至一棵树下的皇后,看到一旁驻足望过来的高贵妃的宫女,唇角含着的笑意冷了几分。
两人恩怨,迟早会算清的。
伸手自楼西胧头顶摘下一片花瓣的太子,因为母后身体转好,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他看着楼西胧被日光照的发亮的脸颊上的那层显现出的细细绒毛,有如蜜桃一般,忍不住凑上去,贴至他耳畔小声说了一句,“方才你给我母后讲的趣事,也跟我讲一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