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赵息玄放下书卷,起身站起。他知道林明霁是担心尤氏又去寻死,也不读书了,跟着林明霁一起出去找寻。两人在街上兜兜转转了许久,问了数十行人,才终于被指引着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口。林明霁登上台阶,正要去敲门之际,忽然听到里面一阵女子哭声,正是尤氏!
林明霁抬起的手转敲为推,闯了进去。
门内尤氏倒在地上,口鼻出了血,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男人,提着棍棒站在她的面前。房里婴孩啼哭不止。
男人长相尚且周正,只那捋起袖子打女人的模样,实在丑陋至极,“你们是谁?”
尤氏转过头,看到找来的赵林二人,似是羞窘自己现在的模样,低头擦了一下口鼻的鲜血才忍着泪道,“公子们怎么来了?”
“好啊,你这几日不归家,原来是跟人私通去了!”男人也不给尤氏分辩机会,抡起棍棒又要打她。
林明霁忍无可忍,阴沉着脸色上前,钳住男人手臂高举起来。他看着文弱,力气却极大,一下便捏的男人丢掉了棍棒,‘哎哟’的叫唤起来。
赵息玄过来搀扶尤氏,见她手臂青肿,站起身时脚下也不稳,便说一句,“你还回来做什么?”
尤氏默然不语,然而房中婴儿啼哭声却仿佛这个问题的解答。
“你若再动手,休怪我不客气!”林明霁手上用力,吃痛的男人知道他们是为尤氏打抱不平来的,也不敢挑衅他们,反威胁起尤氏来,“莺歌,你我已经成婚,就是告到官府,也是我占理——你今日敢将孩子带走,明日便等着我将你私通的丑名传到你父母面前!”
尤氏听得他的威胁,背过脸去啜泣起来。
气氛一时僵持。
赵息玄忽然放开尤氏,走过来拉开林明霁的手,先让他带着尤氏出去,自己与男子细细商谈。林明霁不觉得与这样的败类有什么好谈的,但赵息玄一意如此,还说能让这个男子将孩子归还,才扶着满身伤痛的尤氏,走出了宅邸。等看到他们出去,男子又硬气了起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将孩子交出。赵息玄听着,忽然扬起几分和煦笑意,抓住男子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小声对他道,“尤氏已经寻死一回,你败了她的名声,不过再逼的她死一次。”
他这话说的凉薄至极,若是林明霁此时还在这里,定会忍不住皱眉。
赵息玄继续道,“她死了,你能讨到什么好?她父母已经将她赶出家门,与她断了关系。你一个靠教人念书识字为生的西席,诱人女儿,还将人逼死的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请你?”他笑的斯斯文文,温温柔柔,仿佛在为面前的男人着想。
男人也确实垂眉思索起来。
“你不过就是求财,哪知道那家的人如此好脸面,哪怕不要这个女儿,也不把家产给你。”赵息玄伸手入怀,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与其现在进退两难,和她困在寒窑里过苦日子,不如拿了这些钱,再谋一条生路。”他拍拍男人的胸口,“去换身好衣服,再去酒楼里吃顿好的,冬去春来,总有这样天真的千金小姐,再跟你私奔一回。”
忖度着赵息玄的话,男子犹豫片刻,果将那银票抽走了。赵息玄抬了抬手,示意要孩子,方才还硬气的男人,此刻谄媚万分的将屋子里啼哭的婴儿抱了出来。
赵息玄接过之后,也不看孩子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正是林明霁与尤氏。他们没想到赵息玄这么快就出来了,迎上前来,“赵兄——”
“孩子已经拿回来了。”赵息玄将孩子递还给了尤氏,说了声,“回去吧。”
林明霁还想问他是如何说服那个可恶的男人的,但此时尤氏泪眼婆娑抱着婴儿,他怕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便忍着什么都没说。赵息玄有意放慢脚步,落在二人身后,等几人之间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回首看了一眼方才走出的宅邸,他唇角轻轻一撇,露出一个阴冷至极的笑来。
拿他赵息玄的钱,那也要有命花才是。
哼。
……
今日雪停了。
从国子监放课归来的楼西胧,与太子一起路过一棵树时,目光不经意一瞥,见到树枝上系着一根布条。他面色无异,仍旧与太子谈笑,只走到拱门处时,对太子道,“我母妃近来身子不好,今日就不去东宫了,回去多陪她会。”
楼曳影点头应允。
两人在拱门分别,看到太子离开,楼西胧折返到那棵树下,他取下树枝上的布条,只等待片刻,身后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回过头,多日不见的沈落葵,穿一身飞鹤共舞的云肩斗篷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