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掀开床帐, 正要叫午憩的楼西胧起身,却见一尾白蛇自他衣领里钻出头来。也不知是太热还是如何,楼西胧脸颊酡红, 脖颈处更是沁出了一些汗液,手指粗细的白蛇吐着信钻出来后,便往他搭在胸前的手掌游曳而去,
宫女叫这一幕吓到, 立在床榻旁, 等那白蛇钻进楼西胧的袖口,才小声叫了一声, “皇上——”
楼西胧眼睫动了动。
“到申时了。”楼西胧叮嘱她申时叫他起身。
抬手扶了一下额头,楼西胧起身坐了起来。也不知是刚睡醒太过倦怠还是如何, 楼西胧坐起之后,还垂着头在床沿静坐了一会儿, 等他终于要起身,寝宫外忽然有宫人前来通禀。
“皇上, 太后突然昏倒了!”
……
“母后!”
“母后!”
匆匆赶来的楼西胧握着玉青临的手, 只玉青临此刻神志不醒,任他如何呼喊也睁不开双眼。
一旁跪倒在地上的宫女道, “太后午膳时还是好好的, 不知为何突然就……”
楼西胧心忧母妃安危, 来的竟比御医还要快。此时赶来的御医进来见皇上已经到了, 连忙跪下告罪,“皇上,臣来迟了!”
“御医,快来看看我母后到底怎么了!”楼西胧如今最怕的就是母后如上一世一样舍他而去。
“是,是, 臣遵旨。”御医爬起身来,走到玉青临的床榻前为她号脉。
“怎么样了?”楼西胧追问。
替玉青临号了脉,发现她脉象平稳的御医又仔细看了看玉青临身上其他的地方,最终下出个结论,“是花粉过敏,加上太后有喘鸣之症,方才晕倒了。”话刚一说完,床榻上的玉青临便睁开了双眼。
“母后!”
玉青临睁眼便见楼西胧一脸忧色,又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连忙张口抚慰他道,“母后没事……叫你担心了。”说出这一句,嗓子与鼻腔的不适又令她咳嗽起来。
玉青临本就柔婉体弱,如今咳嗽的两颊绯红,竟让楼西胧想起了她在病榻弥留之际时的模样,他双眼一时含泪,向身后宫人吩咐,“将御花园里所有正在开的花都砍掉。”
玉青临自然不愿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喘鸣之症铲掉整个御花园的花,她连忙劝阻,楼西胧道,“这所有的花加起来都比不上母后的安危更重要。”
玉青临也止住咳嗽了,她反握着楼西胧的手掌,“我不过是小小的喘咳之症,你又何必做这样因噎废食的事。”
“可是——”
正在此时,早已闻讯而来的林明霁自门口走了出来。他知道楼西胧的孝心,也知道太后敬终慎始的性格,便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皇上,先皇曾为敬佛在九华山上修筑了一个避暑山庄,那里环境清幽,太后久居宫中难免烦闷,不若去那里暂住几月。等御花园里芳菲谢后,再将太后接迎回来。”
“母后觉得如何?”楼西胧自然肯听林明霁的话。
玉青临点头的同时又感激的看了林明霁一眼。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楼西胧道,“母后只管在那里好好静养就是。”
……
赵息玄正掐着指头等那林明霁犯上贬谪的消息呢,没想到却等来太后去九华山避暑山庄休养,林明霁前往护驾的变故。
这九华山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来一回也要约莫七日。
七日?
若那蛇香在这七日里发作了,白让一个不长眼的东西捡了便宜……
看着下朝后就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赵息玄,下人终于问了一声,“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时运不济的赵息玄停下脚步。
他是为了能除林明霁才忍痛让他亲近西胧,如今林明霁走了,让谁捡了便宜他都要捶胸顿足。可白蛇已经献给楼西胧了,他又托辞是灵物,现在想杀了这白蛇也来不及了。
赵息玄又在房间里踱起步来,望见他阴沉脸色的下人这回不敢再问了。
……
太后的辇驾自宫门而出,官兵开道,将街上百姓都挡在了街道两旁。
林明霁骑马跟在太后辇驾旁,也是爱屋及乌的原因,他对太后亦是关怀备至,“下官奉命护送太后前往九华山,太后一路上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下官就是。”
玉青临答应了一声。
也是自成了宫妃之后再未踏出过宫门,此时此刻坐在辇驾中,听着外面的鼎沸人声,忆起入宫前恍若隔世的玉青临掀开帘子,隔着最外层那薄薄的纱帘看了一眼。
辇驾外就是骑着骏马的林明霁,今日灼灼骄阳,照的他一身白衣发了光似的。他本就生的清俊温雅,阳光照的他一张脸毫毛具现时,也照的他眼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似的。
意识到从辇驾里投来的目光,以为玉青临有什么吩咐的林明霁连忙勒马靠了过去,“太后。”
玉青临也是出生小门小户,性子比已故的太后与高贵妃都要柔婉亲切不少,“本宫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