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手指虚虚点着她,“就你会躲懒,偏说得冠冕堂皇。”
富察舜华只是笑着,又打了个哈欠,晶莹的泪珠都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衬着她如染了朝霞一般的面容,更显惊心动魄的美感,“天色尚早,皇上,妾再睡会儿,您自便。”
“睡吧睡吧!”康熙拿她无法,“记得起床用早膳!冬日虽该顺应天时,晨起可晚些,但也别太过拖拉。”
富察舜华将被子蒙在头上,从中传来了闷闷的应答声:“好。”
等人彻底走干净了,她的气息才平稳下来,又是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才起床,伸了个懒腰,挠挠头,便下了床。
饶是室内炭火充足,她还是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秋云守在门外,听到了动静,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主子果真醒了,就说听到了有响动。”
墨竹也进来,翻了翻红木雕花双开大衣柜,“主子,今儿穿这身海棠红色的旗装如何?看着人娇艳喜庆呢!”
富察舜华转过头,瞥了一眼,只见海棠红色的旗装上,袖口、领口处皆点缀着兔毛,更显娇俏,上面绣着白腊梅,掺入了少许银线勾勒,更显雅致,心下便有了几分喜欢,于是轻轻点头,“这套是当初内务府送来的吧?瞧着样子新鲜,就这个吧。”
从妆奁中拿出了一只碧玉梅花簪子簪在了头上,看了眼,便走了出去。
照例是糖醋蒜开胃,喝了几口小粥,用了个烧麦,看天色还成,虽阴沉沉的又要下雪,但也暖了几分。
“好久都没去御花园逛了,今儿有空,听说梅花开得正好,咱们去御花园瞧瞧吧,兴致来了,再折几支梅花,插在花瓶里蕴养着。”
丛双笑着道:“那您先等等,奴婢这就去叫人准备一番,手炉准备着,还得把手闷子拿出来,再就是斗篷和坐垫,可不能冻着您!”
“去吧,”富察舜华摆手,“正好我也再把自己捯饬一番。”
在自己宫里,如何素面朝天都成,只是出了门,就得注意形象了。
不多时,一切齐备,景阳宫离着御花园不远,连轿辇都不坐,走着去了御花园。
富察舜华在梅林中徜徉,唇边笑意清
浅,“这梅花开得精神,等明儿下了雪,你们带着人来采这梅间雪,来日泡茶用,也没白费了好东西。”
秋云丛双跟在她身边,面上也尽是快活。
忽的,梅林外头,传来了呵斥声,“放肆!本宫乃一宫主位,而你不过是一介庶妃,冲撞了本宫,竟还想要一走了之,谁给你的胆子?就在这儿跪着醒醒神吧!”
另一个声音在安嫔的跋扈下,就显得气弱了不少,“妾愚钝,属实不知如何冲撞了娘娘,若娘娘以为妾行礼不周到,妾愿跪下给您请罪。”
被这尖利的声音一刺,富察舜华不由皱眉,丛双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奴婢听着,似是安嫔娘娘的声儿呢!主子还是莫去的好,免得早了池鱼之殃,这位仗着家世,可跋扈着呢!”
“自打她成了当年的七嫔之首,宫中但凡是比她位分低出去不少的,又没人护着的,没少受她磋磨。”
“偏生人家也没敢犯事,在她面前不敬,就是故意的。”
闻言,富察舜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面上也浮起一丝忧虑来,“这冰天雪地的,谁能受得住?双腿都得废了。”
这安嫔的心也忒黑了些,这大冷天儿的,也没有后世的温室效应,可冷了许多,差的不是一度两度,叫人在这儿一直跪着,哪怕只有几分钟,也是受不住的。
本想要抄近路,可梅林的雪实在深厚,一步一陷,倒不如走正经的小路来的近面。
天冷路滑,饶是日日有宫人清扫路面,破除碎冰,路面也是够滑的,又穿着极难行走的花盆底,等到了戴佳庶妃与安嫔面前,已是过了大半刻钟了。
听到脚步声,安嫔转头,戴佳庶妃微微抬首,眸光一亮。
而富察舜华见了两人,皆是满眼的碧色,眉梢一挑,心道难怪这安嫔如此为难戴佳庶妃,原来是衣裳撞色了。
若是安嫔穿着比戴佳庶妃好也就罢了,偏安嫔是老人,入宫多年,也不比戴佳庶妃年轻貌美,戴佳庶妃穿着便显得肤白貌美,虽是冬日,却如三月嫩柳,而安嫔,足足大了戴佳氏有七岁,今年已有二十五岁了,哪还能和十七八的小姑娘比鲜嫩?
这不就恼怒了?
戴佳庶妃也是倒霉,遇上了安嫔今儿心血来
潮。
以往安嫔自恃嫔位娘娘身份,加之做了多年无名无分的庶妃,甚少穿这等浅碧色、粉色、蓝色、青色之类的低位分宫妃才有得穿的颜色。
安嫔笑着看向富察舜华,见她视线漂移,眉头一皱,“今儿也不知吹得什么风,素日里,妹妹平日动辄侍奉皇上,这御花园难得妹妹踏足,今儿竟是叫我遇见了!真是巧呢!”
话虽如此,这阴阳怪气的,任谁都能看出她口不对心。
富察舜华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将目光放在了戴佳庶妃身上。
安嫔一瞧,嘴边立时换了冷笑,再没了刚刚强装出的温和态度。
“戴佳庶妃这是犯了什么错?安嫔姐姐你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