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丛双出去安排, 富察舜华就托腮沉思,微微蹙眉,“到底是什么把柄呢?”
彩玲这般能闹能折腾, 就不是个安分人,这样, 乌雅贵人还能忍住, 没做了她,说裕瑚鲁家没有乌雅家的把柄,那才是笑话呢。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 索性下了炕, 趿拉着鞋, 到了辟出来的一处小书房,给家里去了一封信, 叫家里慢慢查探这裕瑚鲁家与乌雅家的渊源,两家究竟是有什么龃龉在其中。
她大哥在宫中做近身侍卫,时常巡逻皇宫, 送信倒是容易得很。
炭火烧得有些太旺了,富察舜华觉得热极了,冒了一身的汗,实在忍不住开了窗户, 冷风一吹, 一个激灵,之后便昏昏沉沉的, 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靖嫔娘娘是因着近日疲累,又吹了风,邪风入体,引起高烧, 我开几副药,先给煎了吃了吧。”
而后又语重心长告诫道:“哪怕天儿再冷呢,炭火烧得旺也千万不可开窗,不然,十有**要染了风寒的。”
这都是些金尊玉贵的宫妃,哪受得了?
丛双几人不由讪讪点头。
却没想刚把药煎好,正喂着富察舜华呢,康熙就大踏步走了进来。
几人耸然一惊,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康熙却是没理会几人,径直到了床边,眼看着床上的人儿烧得面色通红,比被煮熟的虾子都不逞多让,睡得极其不安稳,心中怒火翻涌,沉声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她贴身伺候的,拖下去!每人……”
刚要说四十大板,却想到这是富察舜华的贴身宫女,未免叫她失了左膀右臂,心思百转千回间,道:“二十大板!一个不能少!未免她身边无人伺候,分拨来!一次三人!”
“梁九功,你出去看着行刑!”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带着万钧之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重任呢皆是战战兢兢,等着康熙发话,仿佛四对她们命运的宣判。
最后听到只是二十板子,几人不由松了一口气,磕着头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从轻处置,多谢皇上!奴婢再不敢疏忽了,再没下次了!”
康熙只觉不耐烦,略一挥手,几人便退了下去。
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皮肉被板子击打的闷响。
富察舜华正在做梦,梦中之事光怪陆离,有腾云驾雾,有未来机甲,有山川之险峻,海洋之浩瀚,极具跳跃性,更是因此而不时梦呓。
然她身上滚烫,就连呼吸都灼热无比,一瞧便知是烧糊涂了。
她强睁开了眼,只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在自己眼前。
嗓音沙哑道:“皇上怎的来了?妾病了,您快走吧,省得传染了您,就不好了。”
说着,伸出软绵绵的胳膊,就要把他推走。
却被康熙捉住了手,沉声道:“等你好了,朕再和你算账,你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朕的身体一向康健,不需你操心,这点小小病症,不值当什么!”
说着,将已是放温了的药碗拿了来,递给她,“来,朕喂你吃药。”
富察舜华强撑着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哪敢劳驾皇上?妾自己来就是了。”
说着伸出颤巍巍的手,夺过了药碗,一饮而尽,一把擦干净嘴角的药汁。
康熙见状,不由摇头,将她摁着躺下,掖了掖被子。
许是高烧影响了味觉,日常觉得苦涩无比的药汁子,也没了什么味道,蜜饯都不曾用,将药碗递给了魏珠。
她身子乏累,睡了许久,虽精神兴奋,但身体却要撑不住了,双眼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康熙温声道:“睡吧,朕在这儿呢。”
她努力扬起一抹笑意,拱在了被子里,乖巧点头。
“皇上在这儿,妾就安心了,等妾睡下了,皇上就离开去休息吧。”
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小了,再过小半刻钟,一看,酣然无比。
现在已是酉时过半,现今没什么政务,他确实也该休息了。
这些日子,因着年节,他当皇帝也得连轴转,实在苦不堪言。
而院子里,秋云等人已然是行刑完毕,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都是人背回去房间的。
梁九功好歹与几人算得上熟悉了,倒不至于褪了裤子打人,全了一分体面。
她见人出来,上前,谄笑道:“皇上,此地血腥气重,怕冲撞了您,还是等人规整好了,再回吧。”
心想这几人也是够惨,大年初一的,撞上了许久未曾纾解情绪的皇上,哪怕都说大年初一不见血,可皇帝说什么。不就是什么?照样要挨打不轻。
他早和人通了气儿,这内廷打板子,门道多着呢,别看她们那儿血迹斑斑的,但都伤在皮肉,养个半个月一个月的也就大好了,这还是长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丁听到康熙发话,“不必,现在就回去吧,也没什么血腥之气,朕是天子,怕什么冲撞?回去!”
康熙心意已决,梁九功自然不敢再驳,“喳!”
梁九功临走前对着春白和漾月几人道:“好好儿看着你们主子,再有一次,只怕你们都要重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