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将后头的佟贵妃气得脸色铁青。
钮妃起身, 容色淡淡道:“既然这出闹剧已是结束,那我也先走了,至于宫权交接, 叫我身边的宫女留在这儿静听贵妃训诫便是, 就在外面,随传随到,我今儿心力交瘁,就不多留了,先退下了。”
行礼都不曾,直接走了出去。
一众人见此,纷纷告辞。
乌雅庶妃都被敬嫔带回去永和宫了。
佟贵妃看着门口,眼神阴鸷, “靖嫔放肆,我也就忍了,这件事我理亏在先, 她是凭什么?”
紫苏给她扶着背顺气道:“娘娘, 她自来就是这等混不吝的脾性, 就这个性子,满宫里哪有几个能给她气受的?”
“您消消火, 眼下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幸亏乌雅家有事儿挡着,显得靖嫔这处倒不大重要了, 现在宫权被分出去了, 您该想想怎么把最麻烦的几处甩给钮妃。”
这个才是要紧事。
佟贵妃有些头疼,微微阖眼,抚额道:“本宫已经想好了,既然宫权平分, 那西六宫那处,就她管着吧,御膳房与尚药局定然是要捏在自己手里,其余的,分给她一个浣衣局,剩下的,随她挑,本宫不管。”
“不能一概都给她不好管教也没油水的地儿,不然传到皇上耳中,不免更加不满了,叫她自己挑,挑少了,咱们占便宜,挑的多了,她逾越受非议,皇上那儿就是对她不满了,挑的正好,也免了咱们费心费力。”
紫苏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娘娘思虑周全。”
白芷在一边愤愤道:“都怪乌雅贵……庶妃,连累了咱们主子,没边儿没影儿不靠谱的事儿都敢拿来,差点害得主子背了黑锅。”
“不然,这囫囵的宫权,还是在咱们手里呢。”
一说起这个,主仆几人皆是心中滴血。
一半的宫权代表着什么,没人比得到过的更清楚了。
心底狠狠给乌雅庶妃记了一笔,佟贵妃深呼吸道:“给了也就给了,早晚有一日能拿回来,不过是转个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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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舜华回了景阳宫,唇角笑意不改,坐下呷了一口茶,嘱咐道:“今儿那个侍卫,你们大大方方地去找他,赏赐他二十两金子,就说是我瞧他奉母至孝,拾到失物,境况困窘却能及时醒悟,这是赏给他为母亲看病的,但是,今日之事,务必要他封口。”
听闻富察舜华散出去一波财,佟贵妃咬牙也赏了那侍卫金子,和富察舜华说的话差不多,不过人家是三十两,誓要压过富察舜华一头,且侍卫的无妄之灾皆是因她而起,她也该有所表示。
主仆几人听了这信儿,又开始议论。
“你瞧瞧,我就说,佟贵妃绝不会干看着,她明面上主导了这件事,牵连者重,可不得好好扫尾?还是得为乌雅庶妃扫尾,可得把她膈应死。”
“一两金十两银,五百两银子,够给他母亲治病了。”
“等着吧,过段时日,皇上那儿,也该有所表示了。”
这位啊,哪怕心里再生气,也得把母族的颜面死死护住。
特别是已经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前丢了人,更不能传到外面儿去了,他这个皇帝脸上也不光彩。
果真如富察舜华所料,不过半个月,那侍卫便被调到了乾清宫外当差,虽只是个三等侍卫,可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得了这个消息的富察舜华正在修剪山茶花的花枝,又是咔擦一剪子,淡淡道:“行了,到此为止了,日后这个侍卫如何,也不必同我汇报了,当初受我牵连,我已经还上了。”
“眼看着又是五月了,今年想必依旧是要去西苑的,五月不会客,额涅递牌子入宫,又得拖一个月了。”
丛双递给她一杯西瓜汁,安慰道:“娘娘已是一宫主位,且府里的老夫人又是正经的诰命,到底还有相见的机会,似那些庶妃,家世又不显赫的,十年都难见一次,不知道多羡慕您呢!”
富察舜华就着喝了一口西瓜汁,坐下叹气道:“说的也是。”
“给府里赏赐的端午节礼准备好了吗?前段时间得了那个玉枕再添上去,给额涅用,还有缎子等物,多添上几匹,给三位嫂子。”
“奴婢记得了。”
廖凡敲敲门,二人抬头,他走了进来,“主子,皇上说今夜咱们景阳宫掌灯。”
她的牌子今儿应当就撤下去了,康熙不会不知道,那这次来,定然是有旁的事儿。
富察舜华漫不经心地应道:“好,知道了,去交待膳房一声,等酒膳时间过了,就时刻准备着宵夜,记得要清淡。”
“准备好皇上常喝的茶水,还有糕点,就这些。”
康熙半个月未曾进后宫了,今儿她得的头一个信儿便是那侍卫的,想来这是要来安抚一下她了。
待富察舜华又是起身,细细地将几盆山茶枝丫一一修剪好,墨竹适时提醒道:“主子,该休息了。”
她点头,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了两滴泪珠,“确实累了,刚刚倦得,差点将花枝剪错了。”
“找个地儿放着吧,花期过了,好好照顾着就是了。”
说罢,进了内室,躺下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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