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赦,赐毒酒白绫。”
秀贵人猛地抬头,眼底有着深深的恐惧,“我不服,我不服!这分明是皇上默许的,分明是皇上让我出气的,她死了就死了,正好还了我的因果,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给她偿命?当初她将我折腾成那个样子,就这么翻过去了?我不服!”
钮祜禄贵妃皱眉,“将她押住。”
魏珠唇角带了点笑,不曾变了脸色,“贵人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呢?您说皇上默许,可皇上何曾说过呢?既是未曾说过,您又打哪儿知道皇上默许呢?这世上,不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您可想仔细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岂容你攀诬?”
又是甩甩拂尘,“再一个,皇上吩咐,念在赫舍里氏入宫多年,虽犯下大错,但保留其死后哀荣,复位赫舍里氏僖嫔之位,以嫔礼治丧,钦此!”
钮祜禄贵妃与富察舜华垂首,领旨,皆是讽刺一笑。
人死都死了,装什么样子?秀贵人哪儿说错了?
今日的局面,可不就是他默许的?
只是,他到底是低估了人性变幻无常。
看着温顺无比的秀贵人,却是一朵食人花,杀人都敢呢。
他早知道赫舍里常在的下场不会好,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也知道他处罚过重了,却还是下了令。
因他不喜欢这样骄横蠢毒的女子。
但还是那句话,只这一件事,僖嫔,罪不至死。
这样的男人,狠心起来,就算只是旁观者,也当真叫人招架不住。
秀贵人更是没办法接受,冷冷一笑,“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皇上不曾默许?那为什么将她降为常在,我越级成了贵人?原本贵常在等三人就晋了一品,我的伤势还没有当年的乌苏庶妃严重呢,给我破格晋升,皇上什么意思,昭然若揭,你给他打什么马虎眼?”
魏珠刚还带着点笑的脸蓦地变了,“秀贵人,说话注意着点儿,您还有父母兄弟呢?”
“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家里不是?”
“呵!”秀贵人瞪大眼睛,站起了身,步调缓慢,语调上扬,尖利而诡异,“家人?我巴不得他们死个干净!最好让皇上诛了他孙家满门,我也出口恶气不是?”
“他们敢虐待我,我让他们和赫舍里氏一样的下场,岂不美哉?”
听到这儿,富察舜华总算明白了这人为什么短时间内性情大变,从一只兔子变成了毒蛇,合着她原本就有阴影,自然在得势后会狠狠报复回去。
她就说,孙家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差,怎么好好儿一个嫡女混成了那个样子,家里都不曾接济,原来是有旧怨。
魏珠不耐烦了,挥挥手,便有两个大力太监上前,围住了秀贵人,“你瞧瞧,您喜欢哪个?白绫还是毒酒?毒酒发作快一点,就是不大美观,白绫能好点,但是过程痛苦还持久。”
“我不要,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她赫舍里氏凭什么复位?凭什么又要压在我的头上?凭什么?你们都滚开!”
她向后退着,摇着头,就要往门外跑。
那两个太监却是机灵得很,速度也快,将秀贵人拉住,扭住胳膊,口中塞了一块儿毛巾。
魏珠躬身道:“就不在这儿行刑,碍了各位主子的眼了,奴才先行退下。”
钮祜禄贵妃今儿看了不少的血腥场面,再不想看这个了,于是挥挥手,叹气道:“去吧,我也得缓缓了。”
她素来养尊处优,虽精通胡服骑射,十分英气,但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过世了的人,死状如此凄惨的,她更是第一次见。
哪怕她见了身边的人被廷杖,血肉模糊,那好歹也是个大活人。
富察舜华打量了一眼这个院子,心中轻叹。
不过一年的时间,受害人与被害者掉了个个儿,且情节更为严重,只能叫人叹一句世事无常。
而到了偏僻处的几人,秀贵人口中的毛巾被拿走,自知自己毫无退路,便也不在乎什么了,张口就骂:“你个小人!明明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意思,端嫔都不敢管,却一个个地给他辩白!”
魏珠也不在意和她多说两句,反正人都要死了。
“是皇上默许的又如何?贵人啊,您也要知道,皇上不会有错,皇上没有污点,那这样,错的,就只能是你了。”
“而且,谁叫你下手那么狠?把往日受的还回去,大家两清,你偏不,变本加厉,僖嫔的伤,重于你当初多少?只看她现在命没了就知道了,可怪谁呢?”
“都怪,但现在,是你反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