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醒,身后的人都安静下来,和晏倾一起伏身藏在了林木中。而晏倾目光闪烁,看到了老熟人出现——
原永果真绑架了刘禹,出现在了大柳村。
雷电在天上轰鸣数声,天地被冷雨刷得似乎更暗。
原永带着他的小厮们,将刘禹五花大绑。原永不知道从哪里捞来的大刀,正将刀横在面色苍白的刘禹脖颈上。他身后的小厮,操着不熟练的武器挺胸抬头,为主人架起排面。
他们对面,中年男人面色铁青,眼角细纹深厚,唇角紧绷,看着不苟言笑。
身后卫士们跟着他匆匆而来,一个个刷刷抽刀,雪亮刀光和对面商人那些小厮的外强中干不可同日而语。
树林中埋伏的军人们嘴角不屑地扯了一扯。
为首的狄江军看到那位瘦逸的、始终背着身没有看过他一眼的年轻郎君缓缓抬了手,这是一个准备动手的命令,世间通用,他当即屏息,全神贯注。
被勒着不停往后退、推到枯井边退无可退的刘禹骂骂咧咧:“原永你这个混蛋!你告诉老子有徐大儒的画,老子才信了你的邪,跟你走,谁知道你……”
原永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嘲笑:“找徐大儒的画?你还真以为你那老爹喜欢徐大儒的画?”
对面刺史就雨而来,半边衣袍湿透,身后跟着府中大批卫士。他闻言,冷目直视,多年官威让这一方的人多有不自在。
刘禹看到中年男人,眼睛顿亮,慌得大叫:“爹,爹救命啊!”
刘刺史冷昵他一眼:“闭嘴!”
他面向原永时,终究露了底:“你想要的银钱都给你带来了,莫要伤了我儿。”
原永嘿笑:“刺史大气,我们相信你不会少给一个子儿,这可是你亲儿子的命。弟兄们,把钱抬走……”
他身后的小厮们上前,和州刺史那边带来的卫士们交接此事。
刘刺史始终面色铁青,原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压着刘禹的刀稳稳不晃。
刘刺史:“之后你……”
原永:“府君放心,拿到钱,我绝不在蜀州多留一步。我也怕府君这种阴险小人,秋后算账啊……”
两边在村口进行着交易,身后落错的屋子里,一双双村人的眼睛盯着他们。原永冷不丁看到一双渗人的眼睛,打了个哆嗦。
这个大柳村的古怪自来已久,谁也不愿意跟这个村的村民打交道,匆匆交接好钱双方离开最好。
两边在雨中搬运箱子,树林中,晏倾盯紧他们的动作。见原永的目光和州刺史的目光都开始去看那些搬运的箱子,见双方都没有之前那么警惕,晏倾手正要落下——
当是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掠入这场混乱中,手中匕首杀向原永。
原永肥胖的身体在此时灵活地往被自己绑架的刘禹身后一躲,大叫着:“刺史你使诈!”
刘禹直面那擦过来的冰雪刀刃,骇得两股站站:“爹救我——”
刘刺史面色一变,看到一个卫士手中刀甩出,将那突然冒出的披着斗篷的人手中刀击歪,救了刘禹一命。而这斗篷人手中匕首一甩,身子一斜横卧而下,再一次杀向原永。
刘刺史面色难看:“不是我的人——”
原永这时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的小厮们扑过来保护他,堵住这斗篷人。斗篷人并不近,打斗被向后逼迫,他转势一掌推开卫士,杀向一旁稳稳站着、面色已经不太好的刺史。
刺史慌了:“来人,来人!”
刘刺史不复之前的游刃有余,和那矮胖子原永一样在雨水泥泞中滚爬,用尽方法在卫士拦住那斗篷人之前能活下命。
场中这样的异变,让树林中埋伏的军人们看不明白。
众人怔愣之时,听晏倾冷声下令:“出击,拦下所有人!”
轰声如地龙苏醒,众多军士从这一方林木中杀出。但与此同时,大柳村背靠的山中也杀出另一方将士。双方一触,皆心中有数。
而大柳村的村民一个个攒紧农具,躲在破旧屋中,才知道真正的军人间的较量,和他们威胁外乡人几句“杀了你”全然不同。
那斗篷人见势不妙,压根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人埋伏于此,他身形一迟缓,旁边军人一把长、枪招上他手臂。
斗篷人向后疾退,和军人打斗之间,便有退势。
原永和小厮们煞白着脸跌坐在雨水地上,箱子里的白银骨碌碌滚了一地,不远处,刘刺史被人扶起来,正正衣帽。
刘刺史气急败坏:“杀了他!”
晏倾从树林中步出,衣袍带风掠雨,声音在雨中冷寒无比:“抓住在场所有人,不许放走一个人,也不许杀掉一个人。”
他仪表堂堂,飘逸风流,与在场中人的狼狈完全不同。
刘刺史转肩,目光阴狠地盯了他一眼,厉声:“不用听他的话,我乃州刺史,尔等皆要听我的话……”
晏倾大步走入此地,风若步步不离,唯恐那些刀剑无眼,不小心招呼到郎君身上。
身后马蹄声在这混乱之地显得太不分明,在场中人都没有听到。而张文气喘吁吁地从马上爬下来,从林中跑出来,高声:
“郎君小心!这州刺史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