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交锋,没有一支重骑部队不行。
池青来之前有多期望,现在就有多失望。
封朔原本也没寄望在藏宝图上,得到这个结果倒不觉得有什么,瞥了池青一眼道:“不是让你去筹钱了么?”
这苦差就是池青前几天嘴贱,调侃封朔好不容易有机会正大光明去姜言意那里用饭没去成,最后给自己揽上的。
他苦哈哈道:“我想方设法从西州商贾手里要钱了,但这些商贾也狡猾着呢,一个个腰缠万贯,哭穷卖惨却比谁都厉害,你要是不顾及名声,我倒是可以直接带人去抢。”
封朔瞪他一眼。
池青无奈摊手:“那我也没法子了。”
姜言意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才道:“西州富商们成立了一个商会,我从商会入手试试。”
封朔若是强行施压,也能让富商们大出血,但那样做,他之前大费周章攒下来的名声就没了,得让富商们“心甘情愿”掏腰包才行。
封朔抬起眼皮看她:“你想怎么做?”
姜言意道:“逐个击破吧。”
她带着如意楼和面坊加入商会,商会里的利益蛋糕必然得重新分配,通过竞标如意楼成功一事,商会里的人也知道她身后就是封朔。
她挨个拉拢商贾,暗示出钱资助军需就能得到更大的蛋糕,只要有一个人不再和其他商贾统一口风,那么其他商人就会心慌,为了不被踢出局,保住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蛋糕,就只能跟着出资。
池青眼前一亮,抚掌道:“这主意好。”
封朔略加思索,似乎也觉得这主意可行,点了头:“需要府衙那边配合就同我说。”
姜言意去给商贾们画大饼,官府这边总得有点风声放出去,才能唬住那群老狐狸。
池青两手捧着茶杯,看看姜言意又看看封朔,“这事不是由我负责么?”
怎么需要配合是给封朔知会一声?
封朔淡淡撂下一句:“本王亲自督办,你回去监工修筑城防。”
池青:“……”
人性呢?
***
入冬以来,西州的大雪几乎就没停过。
陆临远站在院子里,看着墙头外落满积雪的枯枝,眼底好似一口枯井,无波无澜。他身形比起从前,又单薄了几分,肩头披着灰鼠皮织锦披风,时不时还是掩唇低咳两声。
他的小厮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从厨房走来:“少爷,该喝药了。”
枯枝上停了两只歇脚的雀鸟,陆临远目光注视着雀鸟道:“先放着吧。”
小厮口中念叨着:“怕不是上回落了病根,您这咳嗽一直不见好。”
他说的是陆临远冒着风雪找了姜言惜一天一夜那次。
院门在此时被人粗暴拍了两下,小厮忙跑去开门:“来了来了,谁呀?”
一开院门,小厮看到一队铁甲卫,瞬间禁声。
邢尧步入庭院,亮出封府的令牌:“劳烦陆公子随刑某走一趟。”
陆临远刚端起药碗,对邢尧突然上门来,面上也露出几分诧异,还有一丝隐秘的不安,他放下药碗拱手问:“敢问发生了何事?刑护卫要带陆某去何处?”
邢尧道:“陆公子见了王爷,自会知晓。”
邢尧一说封朔,陆临远心头那一丝不安便愈重了些。
他回西州城后一直谨小慎微,没有露出马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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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封府书房,他依然像从前一样,对着封朔见礼:“卑职参见王爷。”
封朔坐在案前,抬起眼皮看着下方躬身作揖的青年:“那日你在这书房里同本王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封朔没让他起身,陆临远便一直僵持着作揖的姿势,这没头没尾的话,暗含警告的意味,他心中一沉,恭谨回答:“卑职记得。”
封朔说:“记得便好,你且说说,救走惜嫔的人,是谁放进西州城来的?”
陆临远心惊肉跳,面上却只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惜嫔被人救走了?”
封朔眯起凤目,念在陆临远几次立功的份上,他本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但陆临远这句话,直接让他失去了耐心。
他眼底刀尖一般的锐气骤聚,说出的话倒是慢条斯理:“陆临远,本王不杀你,并非因你是陆孟学的独子,本王惧天下儒生口诛笔伐。你到现在还活着,只是本王念着你曾救下丁家村数百条人命。”
陆临远慌忙跪了下去,半是惊惧半是惶恐,还有一丝难堪:“王爷息怒。”
自古忠义难两全。
他作为使节前往渝州游说兴安侯时,楚承茂一行人还是皇帝封时衍手中的人质,姜言惜在封朔手中成了谈判的筹码,甚至险些被斩断一截手指来胁迫封时衍。
到底是他执着过一辈子的人,姜言惜又是为了救他才自投罗网的,他于心何忍!
姜言惜不管是在封朔手中,还是在封时衍手中,都不会好过,所以他才联系了前朝旧部,想让姜言惜跟随他们躲去关外,远离这权利的漩涡。
信是在渝州写的,除了他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他不知封朔是从何怀疑上他的,未知的恐慌让他后背冷汗如出浆,顷刻间就浸透了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