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意怕安少夫人尴尬,帮她向安永元解释:“听闻芸娘前些日子孕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我留芸娘在庄子上多住一段时日,不曾想惹得安将军担忧,叫安将军亲自过来了。”
“楚姑娘言重。”安永元向着姜言意抱拳,“拙荆得楚姑娘照顾,安某在此谢过了。”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安永元一贯是个不善言辞的,安夫人在贵妇们跟前诋毁安少夫人的那些话能传到他耳中,还多亏了姜言意。他处理完府上那些嚼舌根子的下人,又跟安夫人撕破脸把话说开了,就等着安少夫人回府。
怎料左等右等都不见安少夫人回去,他唯一能想到的,大抵就是安少夫人在生他的气,毕竟她孕期受了委屈,自己却半点不曾察觉。
正好清明将近,他便以接安少夫人回去祭拜先祖为由,亲自找了过来。
如今渝州战事紧张,安永元又得忙着练兵,姜言意虽留了他们用饭,但安永元却抽不开身。
“军营还有要事,渝州被困,城中药材短缺,相邻几个州府的药材买过去也是杯水车薪,得从西州送一批过去。”
安家开了一家西州最大的药堂,在收购药材上人脉自是比别处广些,这差事落到了安家头上,安永元半点不敢马虎。
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送走这夫妇二人,姜言意眉心不觉也蹙了起来。
粮草,药材,都是打仗时关乎人命的东西。
渝州横断南北,南边是鱼米之乡,药草也繁多,反观北地苦寒,药材稀缺。
安永元把安家药堂囤积的药材送往渝州了,后面若是突厥来犯,一药难求的就是西州。
霍蒹葭见姜言意愁眉不展,问:“东家是舍不得安少夫人?咱回城了,东家隔三差五又去看少夫人便是了。”
姜言意摇了摇头,“安将军是个护妻的,我到不担心芸娘。”
她叹了口气问:“再过不久商队也该抵达西州了吧?”
杨岫带领商队出关一月有余,前些日子刚传了信回来,说是在返程路上了。
霍蒹葭以前跟着她爹跑镖时,大宣朝大多数地方都去过,就是还没出过关,她道:“我爹说,西出阳关三月三,重归故里九月九。这一出关,没几个月怕是回不来,不过西州城就在关口,杨叔他们又有熟人带路,应该能早些回来。”
关外是大漠,用骆驼作坐骑,可不比在关内驾马,行程自是慢了不少。
姜言意道:“按去时一个多月,返程一个多月算,他们回来时怕是在端午前后。”
姜言意倒不是担心关外的生意,她是想借助商队,从关外别国大批买进药材。
一旦打起仗来,黄金都没粮食和药材值钱。
趁着西州城现在还安稳,自是能囤多少药材就囤多少。
***
清明祭祖,姜言意姐弟也回了楚家。
短期内京城是回不去了,没办法去先祖坟前墓祭,便只在新修的祠堂举行了祭祀。
楚家做了青团,姜言意也从庄子上做了青团和紫藤花酥饼带过去。
清明吃青团的传统在姜言意原来生活的世界起源于盛唐,油绿如玉的艾草糯米团子,跨越了千百年的光阴,在祖祖辈辈手中一代代传承下来,自有它的魅力在里面。
姜言意考虑到楚家的厨娘会做豆沙馅的,她便做了咸蛋黄肉松馅儿的。
肉松是姜言意自己用煮熟的里脊肉制成的,没有现代厨房工具,多亏了霍蒹葭用石舀把沥干水分的熟肉一点点捣成肉末,又快刀切碎。
蒸熟的咸蛋黄捣成泥,混进肉松重新捏团。
青团的青色源于嫩艾草的草汁,不过刚采摘下来的艾草苦味很重,捣汁前得先焯一遍水。挤出来的艾草汁混进糯米粉里,揉好的面就是翡翠一样的碧绿色。
把面团搓成长条分出剂子,像包汤圆一样包进咸蛋黄肉松馅儿,上锅蒸半刻钟就行。
出锅的青团吃起来糯韧绵软,肥而不腴,表皮有艾草清淡的香气,里边的咸蛋黄和肉松在艾草和糯米的清淡相衬下,咸香口感更为突出。
楚老夫人许久没见过姜言意姐弟了,自是拉着她们说了好一阵话,看到姜言意带去的青团和酥饼,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你来就来,每次还都得带东西,哪有回家还见外成这样的?”
姜言意道:“我为了跑生意经常在外边,没能在您膝下尽孝,做些点心孝敬祖母罢了,可不是见外。”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楚老夫人握着姜言意的手,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神似女儿的地方,咋看眉眼有些相像,但细观又觉着哪儿都不像姜夫人,最后只怅然道:“去祠堂那边给你母亲上柱香吧。”
姜言意应了声,推着楚言归离开楚老夫人的房间往祠堂去。
楚言归腿脚不便,他拜完后,姜言意帮他把香插到姜夫人排位前。
“阿姐。”楚言归低声叫她。
穿堂的风带起一阵凉意,姜言意回过头去看楚言归,她身上的衣裙在风里轻轻浮动,一缕碎发落在颊边,窗外的石榴树正逢花期,万绿从中朵朵红,甚是惹眼。
“我想出去游学。”楚言归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