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康熙四十五年之后, 清朝就改了年号,年号“启元”。
初时元夕是这么夸的:“你阿玛登基之后必定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年号启元, 或许也是寓意着新生自他开启。”
一旁碧儿的眼神复杂, 瑚图里拍拍掌:“额娘,阿玛的年号里有你的名字啊!”
元夕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 实在是“元”字用于年号上也不少见, 故而她第一反应光去品意思去了,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
“事关年号, 不至于吧。”元夕自己都不确定了。
清朝和以前那些朝代不同,以前的皇帝随着心情换年号, 隔两年就能换一个;可是明清皇帝不同,基本就是一个年号用到头了,所以后世称呼清朝皇帝“康熙”“雍正”等,也是在称呼他们的年号。若是元夕名字入了年号……
她要是康熙的话,下一秒就要召见自己准备赐死吧。
不过康熙应该也是记不住她一个侧福晋的名字的, 就看有没有谁想给她穿小鞋,捅到康熙跟前去。
不过新年总归是很忙碌的, 康熙一副放权姿态, 连过年也在畅春园不回来——也是, 半个月前才去的, 如今回来算什么,给人一副不欲放权之感, 犹犹豫豫的,难免伤颜面。
皇帝自除夕的子时开始便要拜祖宗, 坐着轿辇去各处烧香祭拜, 各处宫殿奔波, 不停地跪下烧香拜佛,然后匆匆用点东西上了年末的最后一次早朝后,才会与后宫众人共用早膳。
这是少有的胤礽和阖宫女眷共用早膳的时候。
元夕听了除夕的步骤后,都有些心疼,结果看到的却是胤礽神采奕奕的神情,沉重的朝服和头冠丝毫未曾压弯他的脊梁,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权势就是最好的养分。
劳累却享受。
俩人没机会说些话,只是对视一眼,笑了下就继续走早膳的过场。用膳后,皇帝还要赶时间去走其他的场合。接下来又要是宴请蒙古王公,不停地饮宴等等,倒也夜里还要守岁,整夜不睡再在零点进行明窗开笔仪式,再又是各种繁琐的礼节。
胤礽面上是好的,元夕却担心他病了。
他已经殚精竭虑久矣,这半年来他都一直忙碌算计着上位,登基一月以来完全无暇宣人侍寝,唯一一次进后宫也是和元夕盖着棉被说不了几句话就睡着了。如此熬下去,若是病了,康熙岂不是又名正言顺地揽权?
故而元夕第一次让人寻了小德子,秘密让人给胤礽诊脉,用些补药。若是当下病了,那才是吃了大亏。
不过显然是元夕多虑了,小德子笑道:“侧福晋,您放心,太医每日都给万岁爷请脉,万岁爷也多用补药,虽然疲累些,但身体康健。”
“那就好。”毕竟后宫众人还没定位分,便是太子妃那里,下人都是称的“太子妃”,故而元夕还是侧福晋。
其余的元夕就不再谈了,皇帝近侍,她还是少主动问话的好。
*
结果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担心胤礽呢,自己在阖宫饮宴时觉得人多燥热,出去吹吹冷风,结果便邪风入体,第二天醒来就病了。
头昏脑胀,额头发烫。
每年发烧感冒一次都是正常的,这会儿元夕病了,她甚至还觉得庆幸,真好,不用去冷风中傻站着祭祀了。
于她而言,什么先皇、满清先烈,都与她无关,毕竟她在心里是汉人啊。这样的繁琐礼节,她只觉得折腾。病一遭,反而名正言顺逃了苦难。
显然百灵不是这么以为的,在元夕面前表示遗憾。
“要是我们侧福晋去了,肯定是站在顶前面受跪拜的。”
碧儿笑着打发她下去,她早就看穿了元夕爱躲懒的性子。不过嘛,她不会揭穿,只是帮元夕塞好被角。“您好好睡,这几日也累了,好不容易有个能安睡的机会。”
元夕挤眉弄眼,“还是碧儿贴心。就别让瑚图里进来,免得沾了病气。”
自然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不希望瑚图里打扰她睡眠。
当妈的,在喜欢孩子,也希望有自己的一点惬意时光,眼下就是最名正言顺的借口。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上午给她把脉的还是寻常太医,下午醒来,诊脉的就成了太医院的一把手院正。
“不过风寒。”她叹了声,还伸手请院正把脉。
院正掉了会儿书袋,说到底就是小病,多休息便可。
把人请走之后,她歪在炕上,觉得依旧困倦,就这样靠着睡熟过去。虽然病了,却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
二月是个疯狂的时期。
月初的一道圣旨,瞬间就让承乾宫处于风口浪尖。
虽然,最初让元夕住进此处宫殿,外界就有风言风语,不过那时位分未定,故而争论少些,掀不起波浪。如今位分已定,“皇贵妃”三字于元夕不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