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本能地把被子轻轻地给他往上拉了拉,可突然又想起太医的叮嘱,说是他的这些外伤不适合太暖,否则更容易恶化。
她犹豫了会儿,于是又小心地往下给他撤了撤。
不料就在这时,眼前的人长睫一动,仿佛有醒来的样子。东淑关心情切,一时忘了别的,只顾睁大双眼看着他。
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终于见李持酒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东淑心里略觉高兴,一时却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终于只道:“你、醒了……觉着怎么样?”
忽然反应过来,正要转头叫太医,李持酒却道:“你、你是谁?”他的声音微弱还有些沙哑,但因为内殿太静了,竟是一清二楚。
东淑听了这话,毛骨悚然,太医也没顾上叫,回首看向李持酒:“你说什么?”
李持酒看着她,思忖般缓慢地说道:“你瞧着、似有几分眼熟……”
他的目光垂落,看向自己身上,当看着被子给拉了下去露出了大半的胸肩之时,他又眨了眨眼,道:“你、为什么拉开我的被子?你别是非礼我吧……”
因为他先前那句话,把东淑惊呆了,竟没留意这句半是调笑的话。
心里只乱乱的想:“难道他、他……失忆了吗?”
毕竟东淑自己就是过来人,所以并不觉着此事匪夷所思,只是突然而然的发生在镇远侯身上,又是在这个紧要时候,实在是猝不及防无法面对。
李持酒见她没有回答,便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竟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娘子。”
东淑双眼睁大:“你……”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失忆了呢,还是没有?
李持酒却向着她笑道:“我说对了吗,娘子?”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抬手握住东淑的。
东淑忙要躲开,谁知李持酒才一动,便有一股强烈的痛楚缓缓袭来。
这痛让他浑身一颤,身上力气全无,李持酒倒吸了一口冷气,“嘶”了声,浓眉紧皱。
东淑看他这样,来不及迟疑,回头催太监道:“快叫太医。”
不多时太医们来到榻前,见镇远侯醒着,先看他的眸色,又诊脉,看伤势,忙的不亦乐乎。
又问镇远侯觉着如何,李持酒皱眉说道:“我好着呢,是谁这么胆大、把我绑的跟个鬼一样?这是什么东西?快拆了,难受的很。”
他的声音虽仍是不高,但比先前又稍稳了些许,气息虽还弱,气势却已经恢复如昔日般霸道。
此刻他垂眸盯着身上的纱布,很不耐烦地,若是双手能动,只怕要自个儿抬手拆掉了。
太医们忙劝阻道:“万万不可,侯爷请再忍耐些,若是碰到伤口重又绽裂那就有大危险了。”
李持酒仍是满脸厌弃,瞥着两人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敢对我指手画脚的?”
太医愣怔,一人忙道:“侯爷,我等是太医院的,奉皇太后娘娘命在此看护侯爷。”
“太医院?皇太后?”李持酒皱眉想了会儿:“我怎么在宫里?”
太医们面面相觑,东淑趁机拉住一人,低低道:“我看侯爷、像是失忆了。你们再仔细给他诊一诊,看看到底是哪里有事儿。”
两人大惊失色。
虽然太医们尽心竭力,却到底找不出究竟,又忙命人回太医院,专门叫了两个擅长内症的太医过来,也仍旧摸不着症结。
李持酒对这些人一概的厌弃,唯独看见东淑的时候满脸笑意,就仿佛只认得她一个。
但东淑觉着他其实也并不是就真的“记得”她,因为她问过李持酒自己是谁,镇远侯竟答不上来。
给东淑问的急了,便笑说道:“你是谁这又有什么要紧的,横竖你是我娘子就罢了。”
东淑看着他闪闪发光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着这人又是在捉弄自己。但是看着他遍体鳞伤又有些形销骨立的样子,便心头存疑着,那些会伤人的话一时却也不便就说出来。
太后得了消息,前来见了李持酒,对太后来说,镇远侯失忆,倒不是一件坏事。
趁此机会,皇太后就把镇远侯的身世告诉了他,别的细枝末节掠过不提,只强调了他是皇室血脉,是先帝临终留遗诏的人,也是新帝杨瑞驾崩前许定的继位之人。
“什么?”李持酒听的愣愣的:“我、我会当皇帝吗?”他仿佛不信。
太后含笑看着他,温声道:“当然,如今各位大人也都认可了。只等你快些好起来,钦天监选一个黄道吉日便可登基。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不必担心,本宫跟各位大人会辅佐你的。”
对太后而言,此刻外头越是乱,宫内就越是要稳住,只要尽快先让新君登基,对于宫外作乱的人而言自然是极大震慑,也让袁嘉死心,之前她苦于李持酒昏迷不醒,如今他总算醒来,精神且佳,太后自然就等不及了。
烛光摇曳之中,李持酒疑惑地看着她,终于道:“我不信你说的。”
皇太后一惊:“你、为什么不信?”
李持酒想了想,却看向太后身后的东淑,笑道:“我娘子说,我才信。她叫我当皇帝,我就当皇帝,她说我不是,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