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星辰行礼:“文人们大多清高,看不上写戏文这种事。此事将军与夫人知道就好,就不要与外人提起了。”
薛景睿拍了拍娄星辰的肩膀:“好,我不会说的。只是,戏文要写好,很不容易,你应该骄傲才是。”
娄星辰点头。
薛景睿笑问:“娄大人得空吗?一起去吃些宵夜怎么样?”
娄星辰迟疑了片刻。
林婉棠小声说:“前些时候,顾家班的楚彩衣投毒之后自尽在了我们府上。我们想多了解一些顾家班的事情。”
娄星辰微微惊讶,道:“我听说了这个案子,但并没有接触过相关的卷宗。京兆府不是结案了吗?事情还有什么疑点吗?”
林婉棠点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娄星辰脸色严肃起来:“将军,夫人,那我们边吃边说吧。”
他们一行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要了一个清净的雅间。
娄星辰听完事情的详细经过,又问过薛景睿调查来的关于楚彩衣的情况,凝眉思索了片刻,说:“是有些不太对。”
林婉棠问:“哪里不对?告诉我你的直觉。”
娄星辰回答:“京城的王公大臣、少年才俊中,喜欢楚彩衣的人不在少数。据我观察,楚彩衣是个对自己魅力很自信的人,明媚张扬。而这件事中的楚彩衣,更像是一个自卑而偏执的角色。”
薛景睿缓缓点头:“有道理。可是,楚彩衣的身世已经挖到底了,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婉棠按着太阳穴想了片刻,觉得一头雾水。
薛景睿问娄星辰:“顾班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娄星辰想了想,回答:“他唱戏的技艺很精湛。不管培养戏子还是挑戏文,他都眼光极好,也很有魄力。他处事可谓八面玲珑,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薛景睿眼眸深邃:“怪不得顾家班能从一个草台戏班子,发展到今日这样的地位。”
林婉棠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一种可能啊——某家权贵想要害我,却不想脏了手,或者没有机会,所以,威逼利诱顾家班,让他们借机行事?”
娄星辰缓缓颔首:“有这种可能。但这种事不能仅凭猜测,得挖出来证据。”
薛景睿叹了口气:“本打算在离京之前将坏人揪出来,如今看来,一时之间恐怕难以突破。”
娄星辰看了过来:“将军,我如今在大理寺任职,查案子比较方便。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帮忙调查顾家班。”
薛景睿起身抱拳:“娄大人肯调查,自然最好。薛某在此谢过了。”
娄星辰连忙回礼。
此时,小二叩门,说菜都已经备好。
林婉棠笑道:“我们先吃饭吧。”
众人坐好,待吃得差不多了,娄星辰问林婉棠:“师父如今赋闲在家,可想找点事情做?”
林婉棠笑答:“父亲带母亲出游了,他们要去登黄山,之后下江南,去泉州二妹妹家里作客,然后再从海路回来。大致与当初将军带我游览的路线差不多。”
娄星辰压下心头的一抹酸楚,问:“那师父要经过江都吧?这样吧,我给族里写一封信,让他们招待招待师父。”
林婉棠听了,惊喜地问:“你终于肯认祖归宗了?”
娄星辰点头:“是。父亲母亲很想让我重新做回纪辰,他们不嫌弃我曾毁容,不嫌弃我曾为人代笔、写戏文,不嫌弃我曾杀人被流放,他们只想找回自己的亲儿子。我……我不忍拒绝,已经将身份文牒都改成了纪辰这个名字。”
“我的衣冠冢已经平了,族里的牌位也毁了。纪辰没有死,纪辰又回来了。族人们都很高兴,他们敲锣打鼓,放着鞭炮,举行宴会庆贺我大难不死。我感激他们的善意,便只能当好纪辰这个身份。”
林婉棠眼睛湿润,笑道:“真好,就该如此,你原本就是纪辰。”
三人说了会儿闲话,然后离开酒楼。
看到纪辰乘坐的马车上悬挂着写有“纪”字的灯笼,看到他们驶向纪府,薛景睿揽住林婉棠的肩膀,轻声说:“这一世,纪辰过得越来越好了。”
林婉棠莞尔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两人回到棠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经过湖边一处竹林的时候,林婉棠看到月光下,两个身影正相对低低说着什么。
林婉棠轻笑,悄悄拉了拉薛景睿的衣袖,示意薛景睿绕道而行。
那两人却已经发现了他们。
珍珠雀跃着跑了过来,笑道:“将军,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奴婢在这里等了你们好久了!”
林婉棠促狭地笑着问:“你在这里,是为了等我们呀?”
珍珠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夫人!奴婢刚好遇见泰来,他在这里等将军,奴婢就跟他闲聊了几句。”
林婉棠夸张地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珍珠赌气,低头不再说话。
泰来则在薛景睿面前行礼,问:“将军喝酒了?”
薛景睿道:“小酌了几杯,无妨。”
林婉棠边回院子,边琢磨心事。
她特意让珍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