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成全自己,何必为别人想太多。”
“他不是别人。容家向来不管这些,他是自己愿意成婚的。”顾念将腰间的那块鱼握紧,“如果只能成全一个人,那就成全他吧。”
柳弈还要说什么,顾念打断了他:“别再提这件事了。大事未成,深仇未报,说这些做什么?”
……
辰国的皇帝当然没想过,让这个早被厌弃,离国多年的儿子登位。哪怕他看上去再温良谦恭,再出类拔萃也一样。只是,他心爱的人所生的儿子还太小,其他诸子却都已长成。既然有人上赶着做这个靶子,他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当秋猎伤了腿,需要一个人替他主持大典和晚宴时,他点了顾念的名字。
理由都顺顺当当,这几年顾念确实表现地出色,又是先皇后嫡子。他提出由顾念代他,除了几位皇子的人,几乎没几个人反对。这次国诞日之后,只怕许多老臣都要以为,顾念是他属意的继承人了。
国诞日典礼,确实隆重,确实具有重大的意义。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一天还活着,顾念就算做出再多的业绩,如今再多的风光,都不过是在他身上添几个靶子罢了。
顾念太心急了。从邵国回来,他太想立足,太想抓住权势了。顾念没真的经历过皇位争夺,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你表现地越优秀,就越有胜算的。反而就会引来各种齐心协力的陷害和倾轧。
如今皇帝身强体壮,眼看着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你这么早出头,不是等着被打吗?
皇帝靠在靠枕上,听着外面宫人对国诞日盛况的向往,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等到再过一二十年,他心爱的儿子也长成了。到时候顾念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而在这之前,他不仅不会打压顾念,反而要扶他一把。
皇帝这一生,充满算计,他总是赢,一路战胜过许多敌人。他以为自己还有许多时间,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唯独没想过他的一生会这么短。
他没想过,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会和他的儿子连手,设局杀他。
他恍惚间想起来,哦,这个总是不吭不响,温顺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很久很久之前,好像也是从皇后身边出来的。
他终于想起那个女人,那个在国诞日吐血身亡,被他厌弃到死后也不肯去看一眼的女人,也曾经是他青梅竹马,一路扶持的结发之妻。她为自己生下过天资聪颖,温良纯孝的儿子,也曾叫他爱重有加,为之骄傲。
他曾为此志得意满过。多少登上皇位的,众叛亲离,一辈子孤家寡人,怎能比得上他圆满幸运?
但这一切,好像从看见那个从邵国远道而来的姑娘起,就不一样了。
他艰难地朝自己最对不起的儿子伸出手,含含糊糊:“阿念。她,她,放过她。”
顾念的神情隐在黑暗中,语调平静:“父皇放心。兰贵妃深受父皇恩宠,自然会愿意跟随父皇去的。”
……
帝王崩,举国飘白。
辰国的皇帝向来身体不错,之前受伤,也是因为秋猎的时候追猎物跑在最前面,不小心惊了马。本来伤口被控制地不错,但谁知后来会突然恶化,没过几天就走了。在这个年代,医疗条件不行,虽说皇帝有太医院竭力医治,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只能说他命数到了。
但是上一任皇帝死了,伤心归伤心,守孝归守孝,下一任皇帝总得选出来。
先帝走得意外,没有留下遗诏。然而顾念是唯一的嫡皇子,身份最贵,才能也有,在朝野和民间名声都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之前代先帝主持过国诞日大典。这还不能说明先帝的心意吗?
虽然也有反对质疑者,但大势所趋,顾念登基的事也是铁板钉钉了。
这期间,大家都忙着明争暗斗,先帝的后宫死了一个女人这件事,实在没有掀起什么水花。事实上,大家心里对顾念和她的恩怨都有数。她能以给先帝陪葬的名义走,不少人都暗地里称赞顾念这人孝顺仁义。必然还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
府中,顾念坐在廊下,柳弈站在他身边,低声跟他汇报最近几位皇子的动向。
柳弈说完了,顾念点点头,他却没动。
顾念抬起头:“阿弈还有什么事吗?”
柳弈看着顾念:“殿下,如今大事了了,仇也报了。是不是可以谈一下之前没说完的事情了?”
“臣愿意远赴邵国,为殿下把王妃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