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自家就在隔壁,就隔了一条街,可在两边却完全是两种模样。
恐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自己走神的时候,已经被贾惜春拉着跑完了剩下的路。
另一边,范婉正和王熙凤说话。
王熙凤今天说是来看贾珍的,实则却另有他事。
范婉听着王熙凤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困难,手里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在听。
荣国府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却是入不敷出。
自从生完孩子,王熙凤又重新当回了当家奶奶,只是这回拿回了账本后,她发现荣国府的问题更严重了,明明她把账本交出去之前,经济情况还没这么差,怎么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不行了呢?
她曾经试探着问过姑妈,结果姑妈说,是因为族产里的铺子被贾珍收了回去,如今她们少了一个很大的进项。
王熙凤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是却不傻。
族产是什么?
一个家族的根本!
她没想到自家姑妈居然胆大包天的挖族产来补贴荣国府,可再一想,若没这些钱,荣国府的荣华富贵,又能维持多久呢,为了维持这份体面,这短短的个把月,她已经从嫁妆里贴补了快一千两了。
她嫁妆虽然多,也经不住这么补贴啊。
“昨儿个宫里的马太监来了,说大姑娘还缺个三百两银子,让家里赶紧筹了送进去。”
王熙凤捏着帕子掖眼角,一副实在没办法的样子:“但凡家里还有,我都不会来开这个口,如今账面上只剩下三千多两银子了,一大家子吃穿用度,爷们儿们也要应酬……”
她虽是长辈,可在借钱的时候也没多大底气了。
“若大姑娘在宫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倒是能帮着求求两位世子爷,放大姑娘归家算了,趁着如今年岁还小,回来正好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何必去宫里受那起子气。”
范婉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感叹:“也不知这二老爷怎么想的,堂堂国公府的姑娘去当个伺候人的……”
王熙凤顿时噎住。
她能说荣国府心里的打算是希望能够攀上二皇子,若能做个侧妃,不比当个普通官家太太强?
况且,如今二皇子妃也没了,他们家还有个野心,若是贾元春能得了甄贵妃喜爱,做个继室也不是不行,所以这才拼了命的往宫里塞钱,指望能得了甄贵妃青眼。
“这二老爷怎么想的,我又如何知道呢。”
“借钱不难,千把两银子也算不得多,只是吧……”
范婉翘起二郎腿,拿着银叉子挑苹果吃:“有些话我得说到前头,咱们虽然同姓贾,可到底是两家人,若是有朝一日,这大姑娘真能得个大造化,我们宁国府这边能得什么好处?”
“别和我说什么一家子不分你我,且不说宁荣两府,就说大老爷与二老爷,那也是两家人,虽说没分家,那也是看在老太太还在的份上,她大姑娘再出息,那也是二房的姑娘,拉拔的也只会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你在这跳上跳下的,日后能得几分好处。”
范婉颜色淡淡,说的很是坦然:“所以,借钱不怕,但不能你来借,这债啊,我只认二房,甭管是二老爷,还是宝叔叔,得要爷们儿来和我谈。”
王熙凤起初一听,只觉得怒火翻涌,恨不得跳起来撕烂范婉的嘴。
可听到最后,却宛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把她给浇醒了。
范婉见她怔忪,继续上眼药,冷笑一声:“也别怪我这个做晚辈的挑拨你们,只看族产里的那些铺子,二太太管的那些年,地皮都被刮了一层,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手里攥着佛珠,心里藏着猛兽,佛口蛇心说的就是她。”
“挖祖宗基业,败祖宗家业,若不是我上门闹了一场,要回到两千多两银子平了账目,而是直接捅到那些族老跟前,你且看你那好姑母可还有如今的好日子?”
她站起来:“也就你傻乎乎的,被推到前头当了出头椽子,最后好处她拿了,人都由你得罪了。”
范婉可不怕王熙凤回去和王夫人告状。
她如今把族人的好感刷到了顶,她做的越好,就显得王夫人之前做的越不好,人人心里有一杆子称,别看贾家还有人家穷困潦倒,但真要上了祠堂,这些人就顶了大用。
“我的话,你直接带给二太太,就说我说的,要银子可以,让二老爷或者宝玉来借。”
“谁缺钱谁来借,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