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也在宫中小住过几日, 故而这些规矩和心思不必苏安明说,她也清楚。
是以她没再问那些废话, 只问道:“香料可还有剩?”
令苏鸾喜出望外的是, 苏安居然点了点头:“在我的枕下。”
苏鸾立马伸手去掏苏安的软枕,果然掏出一封信, 信封凸起一块, 想必就是那剩下的香料。
苏鸾将香料倒在手上,只有小小的一点边角。
“我……我是特意留下一点,想熏帐子的。”饶是苏安已虚弱不堪, 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是个人都看得出,苏安分明是不舍得全部用掉, 才掰下了一点边角放到枕下留作这几日的念想。
反正苏安是出于何心思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证物就好!故而苏鸾也不去拆穿她, 只将那块边角用帕子小心包起, 拿给苏卉。
“三姐姐,你再往太医院跑一趟吧。”
苏卉此时一点儿不敢犯懒, 巴不得能为大姐姐多做点儿什么。她小心谨慎的接过帕子,恳切点头, 以示定不辱使命。
苏卉一路小跑着往太医院去,双手仔细捧着那帕子。这回她已是轻车熟路,甚至无需宫婢们的指引。
不久苏卉就回来了, 且这回身后还跟了位看上去资历颇高的太医。
苏鸾一见太医的脸色就明白了, 那块香料必是有毒的, 不然不至于吓的太医这回也跟了过来, 且还面色如此惊慌。
太医也不赘言,进屋先给秦氏和苏安请了个礼,便直言道:“安定公主、忠贤伯夫人,刚刚送来的这块香料的确大有问题!”
闻言,捂着嘴已做好最坏打算的柳姨娘,还是哽咽出了声。她的安儿命怎么这么苦?遇到唐光霁那样的坏男人已是赔了半条命进去,好不容易以为遇到了位贵人,居然又要害她的命!
这回甚至还没过门儿……
哭着哭着,柳姨娘突然止住,心说不对呀!
柳姨娘转念又一想,若真是姬清太子对苏安下的毒手,那他是图什么呢?是要羞辱大周而毒杀未过门儿的妻子么?
那又为何要求娶苏安,而不直接求娶一位真正的公主,那样岂不是更能羞辱大周皇帝。
反正柳姨娘怎么想这事儿都想不通!也不只柳姨娘,就连向来精明的秦氏此刻也捊不出个方向。
苏鸾急切问道:“不知太医可从那香料中看出什么来头?”
太医伸手,将那香料展示给大家看:“这香料成份复杂,既有西凉独有的血蜈蚣,又有邑国的勾魂草,这两样主材皆是下血的重药。若女子腹中有胎儿,用这药可使其落胎。若女子腹中无胎儿,亦会引发月事不断。而这种药进入体内无法从脉象上发现,若不是将药取来,多半只会被当做妇科难症应对。”
“那这药最终会导致如何?”苏鸾问道。
太医叹息,“最终会因失血量巨大,而渐渐掏空身体,不治而亡。”
“那可有解?”比起柳姨娘只知道哭女儿命苦来,秦氏尚算冷静。
太医遗憾的摇摇头,神情沮丧:“微臣无能,一时无法为安定公主化解……因着几种在毒源皆来自他国,研究尚需要时日,微臣定当命太医院全体太医勤劳宵肝尽心尽力。”
就知道会这样,苏鸾并不意外太医的束手无策。
对方既然痛下狠手,自然是将后果都考虑的极为清楚,断不会让太医一发现就能轻易的解了毒。
饶是明知太医研制解药,极有可能赶不上苏安的恶化进度,苏鸾也只能让太医先去研究。
“那有劳太医了。”
太医退下后,苏鸾重新拿起那封信,姬清太子写给苏安的那封信。
“大姐姐,这信……我可以看吗?”
苏安半垂着眼睑很是无力的双眼应声波动了下,似有羞怯难为,但也知妹妹要看定是有她的理由。
便点了点头,“你看吧。”
苏鸾拆信,视线扫过那些充斥着思念之意的甜言蜜语,落在与熏香有关的字眼上。
信笺只在尾端提到了熏香,说的无非是关切苏安睡眠的话。
苏鸾仔细辨认笔迹,发现提及熏香的这两句话虽与前面的字迹看似相同,却又有刻意模仿的痕迹。比如每一笔都极其认真,下笔后多有停顿,与通篇字迹形似却少了洒脱随意之感。
故而苏鸾得出了个结论:“这熏香绝非姬清太子送的,这信中提及熏香之处也是别人刻意伪造的。”
这话苏安一点儿也不意外,从她怀疑自己中毒后,就想了这几日接触过的每一样物品,但她独独没有想到这块香料上。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笃信,姬清是不可能害她的。
故而从太医口中得知香料有毒后,苏安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有人在姬清给她的信上做了手脚。只是她没有能力去证实这一切,而苏鸾证实了。
这个论断于柳姨娘而言,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起码她知道女儿没有她之前想的那般命苦,又被心爱的男人坑害一回。
沉默良久的秦氏紧锁着眉头,“那些人就不怕如此简单的把戏,在安儿和姬清太子见面后很快就被拆穿?”
苏鸾想说,以苏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