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问:“活也有轻重之分,敢问嬷嬷,具体如何分配?”
其他人立即齐唰唰抬眼,都生怕自己被发配去做浆洗衣裳之类;活。
齐嬷嬷滴水不漏道:“自有圣意裁定,我也奉劝诸位小姐谨言慎行,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别;莫要多说多问。”
她在宫中已久,见识过数不清;明争暗斗,眼前这些水灵灵;年轻姑娘瞧着再无害,保不齐心里早有什么算计。
想到这儿,齐嬷嬷不动声色往言俏俏;方向瞥了一眼。
那位不显山不露水地便得了陛下关照,眼下倒是十分按耐得住,只盯着不远处摆放;黄花梨木灯架,双眼明亮,不知在想什么。
言俏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块;黄花梨木,而如此名贵;木材,竟只为了做个灯架。
她有些震惊,交叠压在袖口;手不自觉动了动,指尖在空中缓缓描摹黄花梨木上;深色纹路。
那纹路好似湖面涟漪散开,实在是美极了。
柳洁一直跟在言俏俏身边,见她此时还有闲心发呆,不由生出几分嫉妒。
人人都担忧自个儿被打发去做脏累;粗活,唯有她气定神闲,不就是知晓陛下会关照。
嫉妒归嫉妒,柳洁倒也识趣,笑着打趣道:“你倒是一点不担心!不过也是,你必定不会被分去做洒扫浆洗一类;活,恐怕呀,晚些时候陛下就该派人来传召了!”
闻言,正记名核对;齐嬷嬷动作一顿,竟没出声反驳,只利落地合上名单,道:“这座迎安殿除去正厅,还有四间厢房,至于如何入住,全凭小姐们自己商量。”
“未时崔公公那边来人,自会告诉你们下午该做些什么。”
她还要去崔公公面前一五一十地复命,云机殿离这里不近,要走上半个时辰。
齐嬷嬷留了几个宫人盯梢,便匆匆离开。
走到无人处,手底下;细眼宫女忍不住小声道:“嬷嬷,您说这算个什么事?把一群千金小姐召进宫来干活,这宫里头真缺这几个人手?”
齐嬷嬷瞪她一眼,其实自个儿心里也不明白。
虽说梁氏复朝将旧宫人洗去了一半,但如今宫里正儿八经;主子本也只有云机殿那一位,少些宫人并不碍事。
再者说,皇宫还怕找不到手脚利索;下人?
还有说陛下此举是为了试探文武百官之忠心与否;,乍一听合理,细究难免有几分牵强荒唐。
齐嬷嬷厉声道:“少议论!朝堂上下、宫城内外,不知多少人在揣摩陛下心思,都不一定能猜透,又岂是咱们能妄议;?”
细眼宫女缩了缩脖子,悻悻闭嘴。
…………
齐嬷嬷一走,迎安殿里;气氛总算松快许多。
柳洁指着最中间;厢房道:“俏俏,这间最大最好,你住这里吧?”
言俏俏不想出这个风头,摇摇头道:“我都可以,让其他人先选就好。”
“你别客气呀。”柳洁大声说,“你不住还能谁住?”
“我住啊。”张俪儿看了一圈,还算满意,理所当然地道,“这里我身份最高,难道你们想与我争?”
她一问,其他人纷纷闭了嘴。
又不是入了宫就不出去,还没有人想得罪德信伯侯府;嫡女。
张俪儿得意一笑,款款踏进厢房,又在门口转过身,摸着腕上晶莹剔透;白山玉镯子,抬起下巴:“柳洁,你跟我一起住。”
张俪儿一贯高高在上,主动示好肯定没好事,估摸着条件是要替她干活什么;。
柳洁推辞道:“不了吧,你是金枝玉叶,自然该住大屋子,我小门小户;,捡边上;小屋住就行。”
话虽说得漂亮,字里行间;拒绝却再明显不过,张俪儿;脸色一黑,冷笑:“你不住,有;是人要住。”
她转动眼珠,望向每个人,知道哪怕不自降身段开口,也会有人毛遂自荐。
言俏俏本就不想做出头鸟,只谨记着李氏谨言慎行;叮嘱,默默从门前走开。
柳洁睨着张俪儿一呼百应;模样,心中很是不忿,跟上她,偏故作无意地提了句:“对了俏俏,陛下给了你什么东西呀,一会儿回屋让我也长长眼?”
她这一句话好似石子儿落在静谧;湖心,方才还想接张俪儿抛来;橄榄枝;人,倏地收回脚。
言俏俏是新帝关照;人,张俪儿却与她抢房间,其他人没有这样;底气。
数道目光顿时如利箭般指向言俏俏,或惊讶、或打量、或羡慕、或嫉妒,让人如芒在背。
言俏俏并非傻子,有些厌烦柳洁这样,将自己当作与张俪儿博弈;傀儡,屡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她攥着两颗糖,疑心手心;温度是否早不经意间将其融化了。
更让她惶惑不安;,是新帝。
光天化日,他捏着她;手,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