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公主难道不知道季修已有妻儿,特意回家就是为了接妻儿来京吗?
她当然知道。
只是她对自己很有自信,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娶了她,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状元郎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太过高傲跋扈,对他态度不好。
可是只要她稍微放下身段,表现得平易近人一些,都不需要讨好,状元郎自然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没有办法,从小千娇百宠长大,东珠公主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这些年来,她在父皇身边,见惯了后宫女人讨好她父皇的手段,知道男人喜欢吃哪一口。
以前她不屑于施展,是因为没有男人值得她这样做。
现在不一样了,她看上了状元郎,自然愿意为他牺牲几分。
东珠公主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季修,宫女挨打之后也不敢再劝诫,顶着一张印着巴掌印的脸,含着嘴里的血水,战战兢兢地给东珠公主更衣。
东珠公主穿上一身华丽的金色曳地裙,满头珠翠,整个人容光焕发,艳丽不可方物,尖尖的下巴高傲抬起,带着一堆宫女侍卫往外走。
至于那个胆大包天意图改变她想法的宫女……
东珠公主离开公主所前,想到什么,看了宫女一眼,冷淡而厌恶地下令:“这种听不懂人话的贱婢,送去交坊,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东珠性情傲慢,最厌恶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做出这个命令,还是因为马上要去见状元郎了,心情好,所以才如此宽容。
要是平常,这种人只有一个杖毙的命运。
不过宫女是新来侍候东珠的,并不知道公主所的规矩,登时吓得瘫倒地上,尿了裤子。
对于每个宫里的下人来说,教坊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东珠嗤笑,眼神流露出一丝恶劣的快意。
这些低贱的贱婢,总觉得自己在忠心护主,却不知道她最厌烦这种居功自傲、恃宠而骄的人。
……
季修和谢柔娘出去认路,中间路过一家酒楼,觉得如果买菜回家做饭,时间有点晚,还不如花点钱。
于是他们一家索性进里面吃了一顿。
第一天来京城,也有几分庆祝的意思,特意点了好几道大菜。
季安书两岁,圆鼓鼓的肚子,嫩嫩的脸颊,大大圆圆的黑眼睛,长得可爱,正捧着一块香喷喷的棒骨,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更可爱了,像一只疯狂啃食松果的小松鼠。
一旁的季月笙四岁,略微懂事一些,也吃得非常快,却还顾忌着身上干净的新衣衫,动作斯文乖巧。
谢柔娘为他们两人夹了一筷子菜,看着他们吃完,笑盈盈地看向季修。
“不愧是京城,随便一家酒楼的饭菜都如此美味。”
“你喜欢吃,以后我们隔三差五来吃一次好了。”
谢柔娘浅笑,也不反对:“好啊,我都听夫君的。”
季修给她夹菜:“你也吃点吧,赶路辛苦了,你比我还要累,晚上好好休息。”
谢柔娘微愣,面颊浮上红晕,低低地应了一声,垂首用饭。
一家四口安静地享用饭菜,理所当然的,东珠公主直奔季家院子,扑空了。
“人呢!”
东珠从来不知道等待是什么,发现屋里没人,顿时大发脾气,要求属下去找。
皇帝宠爱她,给她单独配了一支百人侍卫,专门听她调令,因此惯出了她这样骄横的脾气。
在她手下听命的侍卫也知道她是什么德行,二话不说,分散开到处去找。
一刻钟后,侍卫回来禀告了酒楼的地址。
听到季修带着妻儿在酒楼用饭的消息,东珠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在这里为了他到处奔走,他倒好,忙着讨好另一个女人。
不过东珠喜欢俊美男子,虽然恼怒季修的行为,在得到季修之前,却不打算对季修做什么。
真正让她恼怒的,还是谢柔娘的存在。
本来还想留那个女人几天,现在好了,不能留了。
她想要的东西,从不和人分享,除非对方是个死人。
“你们几个,过来听命。”
东珠公主抬起下巴,眼里杀意涌动,理所当然地对着面前六名侍卫下了命令。
侍卫跪下听令,可是听着听着,却吃了一惊。
即便帮着东珠公主做了很多践踏律法的事情,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就因为公主看上了状元郎,状元郎以家有贤妻拒婚,就要去把别人的元配妻子杀了。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脑回路?
六名侍卫面面相觑,迟迟说不出答应的话。
东珠公主面色一冷:“怎么,本宫叫不动你们?”
侍卫们大惊,飞快地答应下来,行了一礼,躬身飞快地退下,去酒楼的路上截杀谢柔娘。
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小命,他们也只能对不起状元郎夫妇了。
东珠满意微笑,伸出手,搭着贴身宫女的手臂,仪态端方地上了马车,打算赶去现场安慰痛失爱妻的状元郎。
宫里曾经盛宠六宫的贵妃便是如此,每次父皇碰上难受的事,她便赶去安慰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