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争着抢着来看他爹的脸,心里得多难受啊。
好在因为季修的隐瞒和好意,季盼春暂且没有发现这个残忍的真相。
玩了一个时辰,季盼春满头大汗,将纸鸢随便给了小厮,又回到了云依依身边。
云依依让丫鬟给他擦了脸上的汗,季修适时开口:“行了,回去吧。”
云依依一愣,脸上闪过些许不舍,但是没有反对。
季盼春见状,高兴的心情也瞬间跌到谷底,不想说话,蔫蔫地跟上二人。
不知道,明年生辰,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因为记挂着明年的事,季盼春完全没注意到,当季修最后一个上马车时,周围传来的不舍议论声。
季修彻底松了口气。
……
回到家后,季盼春将纸鸢挂在书房墙上,每天抬头就能看见。
可是一连五天,却连见季修一面都难。
他心里那颗有点蠢蠢欲动的小心脏,渐渐地凉了下来。
原来那日生辰的美好相处,只是一场梦。
他摸了摸有些难受的心脏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命小厮将纸鸢收进箱子里,好好保存,等到明年再拿出来,接着便收拾好心情,小小的身影坐在宽大的桌案前,埋头继续完成课业。
半个时辰后,外面突然传来小厮欢喜又匆忙的脚步声:“大少爷,侯爷来了,你快出来啊。”
季盼春握笔的手一僵,全身紧绷,眼里闪过一丝亮色,蹭地站了起来。
“侯爷怎么……”
这时,“吧嗒”一滴墨落在白纸上,晕开一片。
他愣了一下,看着墨滴半天,回过神,忽然有点生自己的气。
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却和母亲一样,像个可怜虫般期待这个男人的到来?
季盼春想到这十二年来的辛苦,一下子恨得表情扭曲。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冷静下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外露,深呼吸,语气压抑地推开门出去:“来了。”
话音刚落地,季盼春推开门,还没等出去迎接季修,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架巨大的金雕纸鸢,比前几日的燕子纸鸢足足大了五倍。
季盼春呆住,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直勾勾盯着金雕纸鸢。
季修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得色:“盼哥儿看看,这纸鸢可够威风?”
季盼春看着纸鸢,视线在它上面每一道花纹划过,犹豫了一下,很快想通,使劲地点了点头,盼着季修高兴,能快点将这纸鸢给他。
却不防季修张口道:“好,我们今日出府,去庆河边再放一次纸鸢。我用这一架,你用你的那架燕子纸鸢。”
季盼春:“……”
感情说了半天,你这金雕纸鸢不是给我的啊!
因为太出人意料,季盼春整个人懵了,压根想不起生气。等到他反应过来,心里又被“放纸鸢”这个胡萝卜吊住,心里痒痒,纠结了一下,飞快地答应下来,催着小厮去取燕子纸鸢。
不管纸鸢大小,能够出门放风,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季盼春领着小厮,兴冲冲地带着纸鸢跟在季修身后,出了院子,从回廊往侧门的方向走,坐马车出门。
走到一半,路过柳姨娘的院子,一个身穿织金锦衣长袍的孩子站在路口,见季修和季盼春过来,神色有些拘谨,乖巧叫道:“爹,大哥!”
这称呼一出,季盼春的脸色一下子黑了,差点当场翻脸走人。
他站在原地,冷冷地瞪着那孩子,眼神凶狠,看起来一副像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样子。
孩子正好偷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打了个寒颤,飞快地躲到季修身后。
季修却好像没有察觉两个孩子的机锋,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开口问道:“文成,你的纸鸢呢?”
季文成又偷看了季盼春一眼,见他还是瞪着自己,只得躲在季修后面,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厮。
小厮手里拿着一架非常漂亮的鸱鸮纸鸢,看起来工艺精致,花费不菲。
比起季盼春手上简陋粗糙的燕子纸鸢,天差地别。
季修视线扫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行了,走吧。”
说完示意两个儿子跟上,也不管两人在后面一个凶得像猫死瞪着对方,一个怕得全身发抖像耗子。
马车晃晃悠悠出城门,很快到了庆河边。
季修掀开帘子,打算第一个下马车,却突然卡住,看着面前庆河前所未有热闹的场景,神情顿了顿。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发问,立刻有人前去打听,回来禀告,语气很是骄傲:“侯爷,京中人听说您曾在此放纸鸢,兴起一股纸鸢风气,如今每日有千人在此放纸鸢,这几天,连着制作纸鸢所有的湘竹和草纸价格也翻了五倍……”
季修:“……”
作者有话要说: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出自高鼎的《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