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便席地而蹲,挤簇着听这小女子说起了故事。
“……却见少年索性将断剑一丢,双手握拳愤然挥向那锯齿异兽——”
说书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边上听得正起劲的众人立马追问:“然后呢?”
“叮!”
梦然仰头喝完碗中的茶水,而后拿了筷子一敲茶碗,笑眯眯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人群顿时一阵失望的哀嚎,但很快便有人带着头往茶碗中丢铜板,期待地问:“打赏能加更不?”
说话的人居然是这酒肆的老板!
梦然坦然地收下这堆铜板,弯了弯眼眸:“不能,但是明日不见不散。”
第二日梦然果然又来了这间茶肆。
兴许是因为有昨日的听众传播,今天来的人尤为的多,其中还有些自带了桌椅丫鬟的锦袍富商,而茶肆的老板则早早地布置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小台子,上面摆着小桌椅和一块充当醒木的木板,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着梦然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日。
期间不乏有大酒楼的管事来挖人,也不乏好事者想闹事掀开这位神秘女子的面纱,然而终究都未得手。
那不知从哪儿来的姑娘就坐在咯吱作响的小竹椅上,悠悠然地讲出一段引人入胜的绝妙故事,底下的凡人仰着头看着她,不再去猜测她的身份来历,也不去肖想这姑娘是美是丑,只满心期待地等待知晓故事的发展。
原本重伤的朱尔崇不知何时也拿了个茶碗听得入了神。
梦然在第二日便凑齐了给朱尔崇治腿的银子,在这间小茶肆中讲完那个少年寻仙故事后,他的腿伤也好了。
“只见他将剑一挥,众人顿觉天地间一股清气涌入,还未回过神来,那剑修却已御剑飞升而去,只留一缕浮云在天际了。”
最后一句话毕,台下听众皆恍惚,还沉在那故事里出不来。
而台上的梦然施施然将醒木一放,茶碗推开,冲着各位看客们微微一笑,敛裙起身,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底下顿时喧然。
原来话本里是真的!真有仙人存在,这故事真绝了!
而同样还在回想故事的朱尔崇这会儿正被梦然拎着后颈飞在云端。
他愣了愣,惊讶开口:“你什么时候恢复修为的?!”
“三日前。”
朱尔崇纳闷了:“这么久了?那你怎么今天才走?”
梦然极有耐心地解释:“因为要有首有尾地讲完那个故事,不可太监。”
朱尔崇挠了挠脑袋,现在满脑子都是对梦然的好奇。
“你怎么说起书来这么熟练?你不是从小就在门内长大吗?哪学的?这故事我从没听过,而且那背景还挺像咱们清流剑宗的,该不是你自己编的吧?还有还有,你什么时候……”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挺离谱的故事。
梦然小时候没朋友,同龄的其他剑修都聚在一起去师兄师姐们讲些外出历练的故事,身为紫韵长老首徒的她没伴儿也没师兄师姐,只能从旁人闲聊时听得只言片语。
听故事最痛苦的就是不知起因,也不知结果,偏偏又知晓了些精彩的片段。
小姑娘被那些片段勾得睡不着,但也没朋友告诉她结局。
久而久之,她就开始自己在脑海里补结局,补着补着,脑袋里的故事就越来越多,以至于后面逐渐出现了一个个独立的故事。
“后来出去历练,偶尔也在凡尘中听听书,就这样学了些话术。”梦然淡淡地解释完。
朱尔崇的眼睛已经瞪直了,他沉默了,直到回了清流剑宗,又躺在床上养了半月的伤后,终于做了决定。
“梦然师姐,我有个发财的妙计,你要听吗?”
他预备把梦然构思的故事都写成完整的话本,拿去各大仙城中卖!
要知道现在修真界不像凡界,这儿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家除了修炼便是修炼,唯一的娱乐项目约莫就是打架比试,日子着实无聊,若是有话本出现打发时间,岂不妙哉。
朱尔崇还兴致勃勃地构思:“修真界的话本肯定跟凡界的要不一样,咱们除了要有图,还可以在里面布上些幻阵,体验主角视角,岂不美哉?”
梦然听完,头一回觉得朱尔崇脑子好使,加上她也是个被贫困包围的剑修,所以对于这个发财的计划更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朱尔崇看着只卖出三两册的话本,一时间不知道是心疼拿出去当成本的灵玉,还是心疼贼兮兮兜售了半个月的自己,最后猛地拍掌开始分析起原因。
“首先咱们没有固定的店铺售卖,顾客资源不足,第二,你写的故事都是修仙故事,对于凡人来说是刺激精彩,但是对于咱们修士来说就太过寻常了,能把故事改得刺激些吗?”
“刺激?”梦然皱起眉,咬着笔头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那边的朱尔崇还在激情昂扬地说着“可以把寻常的修真故事改成仙魔故事嘛,比如说全是飞升仙人的世界,把什么剑修改成仙帝魔尊,再来个神魔战场,天道转世什么的,不是更加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