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备了仪式上的一些内容,又说道:“仪式中要用到薛慈少爷的一些贴身物为引,最好是要对他有些特殊意义或是生前挚爱的。”
这个要求其实不算严苛,因为范围宽泛,柳先生以往主持的仪式当中,死者亲属送来的东西就很千奇百怪:手缝的衣物、网球拍、游戏机、还有直接把电脑主机显示器一起拿过来的……但是面前的薛浮,却略微露出了犹豫神情。
“我会的。”最后薛浮答应下来,矜贵地说,“明天送到您那里。”
柳先生这才离开。
而薛浮在送客后,呆坐了一会,才想到……原来他身边,薛慈存在过的痕迹是很少的,手机中连和薛慈的一张合照都没有,自然也没保存过什么贴身物做纪念。
他这么想着,便带人去了薛慈在外的公寓。
既然是薛慈的住所,自然会留下许多死后的遗物。
说来也很奇怪,薛浮知道薛慈成年后便离开了薛邸,住在外面的公寓,但却一次也没去看望过弟弟。
此时司机做完登记后驱车驶入,薛浮靠在车窗边,眉头却越皱越深。
平心而论,哪怕放在洲城,这处公寓的环境也是很不错的,但依照薛浮的眼光来看,却不是只简陋两个字能概括的了。想到薛慈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薛浮不免有些恼火。
更恼火的还在后面,他们明明是来取薛慈的遗物的——薛浮已经想到,公寓内无人照料,或许哪处都落了灰,要清洁一下,却没想到被告知,那一层已经被主人转售了。
薛浮微微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是薛慈转售的,但那段时间薛慈病得太急……也走得太快了,大抵是没有心思去安排这些琐事的,便立即让人去调查。
薛家底下养着的人,效率当然很快,一下便查清售卖者是薛慈一位特助。
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只要手段够,是可以隐瞒许多年的。
自己的弟弟去世,房子还能被一个小助理卖了……薛浮怒火中烧,神色更显得难看冷厉起来。
那名助理很快便被抓了带到薛浮的面前。
助理跟了薛慈那么多年,虽然不常往总公司跑,但也是认得这位薛氏真正的太子爷的,一见他如今的神色,都差点吓尿。但是听到其他人的训话,告诉他做下的事最后能判几年的时候,才醒悟过来,极委屈地叫冤:“误、误会了。”
“公寓和里面一些贵重物品,是我卖出去的不假,但这是薛慈少爷在许久以前交代给我的,也签订了合同,规定了钱款的去向。一切都有据可查,我是绝没有昧下一分钱的!”他被压在地上,仓皇地扶了扶差点掉下来的眼镜,又惊又怕地解释道。
薛浮便又怔住了。
他示意其他人放开助理,亲自检查他拿出来的证据。
毕竟涉及到一大笔的钱财去向,助理也自然留下了电子存档,其中手续更十分详尽。签署时间实则在两年前,薛慈将处理遗产的权限交给了他的特助,并且规定了这笔置换后的现金流的去向只能用往救助贫困儿童。
这名特助的能力在薛慈的助理当中,并不算是十分出色的。但从这些身后事的处理上,倒也能看出他的性格很忠直。说是道德水平高或者是胆子小也好,至少这笔资金他确实没留下分毫,由他尽职尽责地周转开,又投入到慈善资金里。
从表面上的账单来看,没什么问题。
薛浮又觉得有些头疼了。
他的弟弟,为什么两年前……开始安排这样详细的遗产去向?
要知道两年前的薛浮刚满二十也没多久,这样年轻却思考遗产该如何处置,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在这样一个详细的遗产规划中,却一点未曾提及他亲人的位置,就好像笃定亲人不会在意他的死亡一样。
不知为何,薛浮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
他脑中甚至生出一个很疯狂的想法来……薛慈是不是早就不想活了。
早就心存死志。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排除在了脑海当中,薛浮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避这个可能,让脑海中塞满了其他的事。
那套公寓被薛浮交代下重新买回来,勉强按捺住火气,薛浮又继续追问公寓当中……原本的那些物件的去向。
其实贵重物件,在助理出示的电子档案中倒是都有记录。比如薛慈之前拍卖会上买回来的那些画、那些雕刻费比原料还贵的玉石摆件、还有光是木料都价比千金的家具之类……到底是薛慈住了这些年的地方,好东西其实不少,只是都被助理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快速处理掉了,钱倒是也老实捐了出去。可现在薛浮追问的不是这些还值钱的家具装饰,而是公寓中原本的那些小物件。助理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衣物床被是都烧掉了的,其他些东西,我自作主张捐出去了……”
主要是那些东西不好转卖,公寓又卖出去了,放哪里都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