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不其然,上头拂袖离开,丢下一句:“朕每天看见你们都得少活十年!”
整整一个早上,众臣已经麻木了,齐齐躬身道:“陛下息怒,臣等惶恐。”
王大人也跟着一拜,暗下嘀咕,陛下骂人不吐脏的本事又精进了,看看刚才被逮着的刑部尚书,两眼打迷糊,魂儿都快没了。
这谁顶得住啊……
王大人瞥向老神在在的郁太师和沈老太傅,还有表情淡淡的宣平侯,哦,还是有人顶得住的。
皇帝一走,朝政殿里的气氛霎时就热闹了起来,三五凑成群往外去,王大人稍稍落后些,扬起笑脸,“侯爷,侯爷……”
楚郢步子一顿,转过头,眸子微动了动,“何事?”
王大人两手拱在袖子里,干笑了两声,“是有点儿事,想请你帮个忙。”他有些忐忑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
楚郢一面听他细说,一面出了朝政殿。
天际无云,湛蓝湛蓝的一片,正是大好的天色,他从石阶而下,在王大人的询问下点了点头。
…………
王大人过来的时候,宁莞正在磨药材,听到他说准备往宫里去,也没多想,收拾收拾带上七叶和蛊蛇,跟他一起上了马车。
路上问起这进宫是怎么个安排法,王大人回道:“侯爷挂了太子少傅的职,在宫里行事方便又与太子殿下万分熟稔,他在皇城门口等着,咱们一会儿跟着进去就是了。”
侯爷?太子少傅?
宁莞顿了顿,“是宣平侯?”
王大人连连点头,“对对对。”
宁莞皱眉,听着车声辚辚,斟酌道:“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与宣平侯之间有些嫌隙。”
王大人很少关注京里那些小姐们之间的事儿,他听齐兄唤这位表小姐,原以为有些亲近关系,怎么得还有嫌隙呢??
王大人忙道:“不碍事,上回相国寺的事情侯爷也晓得,左右他不爱说话,你就当没他这个人就是了。”
“……”
宁莞揉了揉七叶的脑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答应了王大人,她总不好现在反悔。
马车在离皇城约有一段的地方停下,很快有人掀起了帘子,光线一照进来,宁莞下意识抬了抬眼。
月白大氅,雪色里袍,腰缠锦带,白壁垂缨,正是宣平候。
宁莞很快收回了视线,闲闲瞥着马车一角,指尖梳理着七叶身上光滑柔软的皮毛。
王大人拱手做了个礼,楚郢颔首,转身坐在一侧。
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驶过一段,及至城门,他掀起车窗覆有的蜀香帘,守卫很快便放行让进。
楚郢正做着身子,落了落眼睑,凝视着离他不远处的一截广袖,上头绣的是落花扇。
马车内气氛过于安静凝滞,王大人到嘴的干笑都发不出来,他偷觑了一眼像是在半阖着眼养神,仪容齐整,湛然若神的宣平侯,曲着手指挠了挠鬓角。
说起来,侯爷什么时候去换了一身衣裳。
就在王大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北宫门,他还没动作,坐着的宣平侯已经起身,掀起帘子立在车板前,冲里淡淡道:“下车。”
宣平侯亲自给他撩帘子嘞,王大人简直受宠若惊,紧紧抓着自己腰间长锏,失声道:“侯爷太客气了,实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呢……”他真的有些承受不来。
楚郢转过头,没说话,王大人诚惶诚恐地下去,还不忘叫了宁莞一声。
宁莞看着王大人的样子,忍不住抿唇,总觉得他不大靠谱的样子。
入宫前交了兵器,一行人顺着宫道往东宫去。
王大人在后头拐着胳膊碰了碰宁莞,悄声道:“看,我就说吧,他不爱说话,性子特闷。”
宁莞好心地压低声,“大人,他正盯着你呢。”
王大人身子一僵,眼神儿也不敢乱飘,忙忙正色,欲盖弥彰,“宁姑娘你别担心,侯爷人再好不过了,咱们这朝廷上下啊,就数他最亲和待人了。”
宁莞:“……”关我啥事儿?
楚郢定定地看着王大人,良久才挪开视线,说道:“走吧,太子殿下该等急了。”
东宫为太子居所,身为中宫嫡子,地位尊崇非同一般,住的地方也比寻常宫室宏阔华丽。
进门上可见攒顶高耸,重檐斗栱,下是彩槛雕楹,琉金铺地,穿廊宫人垂目屏息,脚落无声,无一不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处处体现着内宫的威严肃穆。
太子早在惇本殿东暖阁等着,抿了两口茶,就听福顺禀报宣平侯来了。
“请进来吧。”太子眉眼带笑,他年纪尚且不大,比瑞王还要小两岁,今年将将十七,身量都还没完全拔高,虽是一副温和仁雅的模样,总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
“少傅慢了些,孤连折子都看完了。”
当今圣上很看重太子,一些简单的事物会分到东宫来,叫太子试着处理。
楚郢微舒了舒眉,“非是臣慢了,是殿下精进了。”
宁莞坐在尾端,听他们一来一回地说话,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便琢磨着生发膏的配方改良聊以打发时间。
何首乌的量少了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