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她的计划是什么呢?到底是怎样的计划,才会让她以“你与主脑走得太近所以我不信任你”为理由,拒绝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我以为之前在图书馆相遇,共同在炽白之星风暴中抗击陨石雨这件事,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番话别说是在星际时代了,就算是在人类尚且拥有正常水平的感情的古地球时代,要是互为相亲对象的两人,在这么个类似于咖啡厅的良好环境下,明明说好了“坐下来谈谈”,可突然有一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些话,肯定会被另一方当成神经病的吧?
别说心意相通组建家庭,没当场给他判个相亲意义上的死刑就不错了。
然而神奇的是,谢成芳听懂了从施经纬口中说出的,这些貌似毫无条理的所有话语。
她有着能够读懂人心的天赋,这天赋使她身边的不少人都对她充满好奇,如果不是谢成芳有意掩盖了自己的能力真相,恐怕她早就被当成怪物敬而远之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接下来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甚至心中所想的事情,都能被完美地预测中的。
这种把人由内而外赤/裸裸剖开的本事,对绝大部分的正常人而言,在最初的新鲜有趣感过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不寒而栗与敬而远之:
连心理活动这么不可预测的事情,都能被她完美预料到,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秘密在她的眼里,是不可知的?
我的财富不安全,我的**也不安全,人身安全这个词简直就像个笑话,只怕就连我所在的国家也不安全。
因为只要她想,她就能猜中、能看出、能推测一切东西!
谢成芳在九岁那年,也就是成为了“基因残缺者”后,才发现了自己的这份天赋。
不管是同为孩童的玩伴,还是负责照顾他们这些孤儿的普通人,亦或者是后来她接触到的科研所、机甲学院和长老院的更聪明的人,在她的眼中,都宛如一张白纸般好懂:
只要她想,就可以透过半点遮盖力都没有的外壳,看见他们那简单好懂得,宛如白纸黑字般的内心。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见到的这些人,全都是被放在玲珑剔透的玻璃壳子里的一段不停变幻的文字而已。
然而谢成芳的这份天赋同样也让她明白,如果她过早地、不加掩饰地展露这份能力,不仅会让人们都害怕她,还会把她推进实验室,从此失去自由,只能被迫接受各种各样的研究。
于是,这位后天的基因残缺者便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锋芒,掩盖住了自己与周围人大不同的所有异常之处,只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和关系比较密切的人说笑之时,会用这份看破人心的力量去调侃一下别人,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也仅限于此了。③
因此,就算是曾照顾过她的父母的好友,就算是逃难时也不忘拉她一把的同学,就算是格外看重她的能力和才干的授业恩师,也永远不知道谢成芳那时不时就要冷幽默一把的,“让我猜猜你今天在想什么”的玩笑背后,到底有着怎样可怖的真相:
她的确能够看穿一切人心。
可今日,她的这份能力竟在施经纬的面前失效了。
她看不懂这个面容清秀,举止文雅,笑容温柔的年轻人此刻的心。
这使得谢成芳曾陷入短暂的迷茫和恐惧,毕竟之前两人在图书馆前相遇的时候,她还能把这家伙接下来的举动给预测个八/九不离十,两人危难关头完成的那次合作那叫一个默契,怎么现在这家伙突然摇身一变给自己来了个大升级?这简直就像可达鸭进化成哥斯拉一样不正常吧!
然而谢成芳的茫然并没能持续多久。
在施经纬这番颠倒四却又无比真挚的自剖过后,在他含笑落泪的那一刻,新蓝星历史上最年轻的国家一级机甲师,终于大彻大悟,神思通明。
——为什么我看不透他的内心?
因为我看穿人心的能力,是建立在“周围的人全都是感情淡薄的正常人”这一基础上的。
他们有着完美的基因,激素分泌没有太大波动;可我不一样,我是基因残缺者,我的激素分泌不受控制,所以我的情绪波动和他们大不相同。但抛去别的不谈。仅从感情这一点上来讲,他们不过是弱化版的“我”而已。
所以,只要我能弄明白我的反应和心绪,在经过合理的弱化后,我便能窥探他人的内心。
但施经纬和他们截然不同,他与我一样,同为基因残缺者。
这便意味着,我无法以以往那种常规的方式去衡量他的感情波动。他是与我极为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个体,比起“弱化”,他更像是“新生”。
——可我之前明明能读懂他的内心,为什么这份能力现在突然失效了?这段时间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他的感情波动出现了我无法解读的异常状况。
我明白什么是欢喜,什么是恐惧,什么是悲伤,什么是愤怒,什么是担忧,但我不明白,什么是“爱”。
真正能让我付出亲情之爱的父母早已死去,值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