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跟付金铜是今日婚礼的主家,也是亲母子,所以自然是挨着坐在首席的。
眼见着儿子一口花生米,一杯小酒这样不停歇的吃着喝着。
这么多天几乎跟个陀螺似连轴转,连磕跟儿子都没怎么唠过的马兰把这傻小子的酒杯一把夺过,随即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低声道:“喝这么多干啥?咋,难受啦?趁着现在还没入洞房,阿妈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想再争取争取?要是想的话,阿妈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搅黄这桩婚事。”
付金铜:“……。”能说出这话,果然,他阿妈还是爱他的吧?
但——“不难受,我是高兴。”
马兰撇嘴:“高兴你喝这么多酒是干啥?面上还整出这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今儿是你阿姐大婚的日子呢,赶紧给老娘笑起来!”
付金铜:“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付金铜不笑还好,这一顿干巴巴的笑,反而使得同桌以及邻桌不少的乡亲宾客们朝他们娘俩的方向看了过来。
见此,马兰赶紧一捂这傻小子的嘴,然后对着那些扫视过来的视线道:“没事,没事,大家伙吃好喝好啊,我们家这小子好像有点喝醉了,我带他下去休息一下。”
付金铜腹中空空,原本不想下去,还等着吃宴席呢,可不知是因为空腹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日这酒的酒劲着实很大的缘故,他虽然尚能控制住自己,但也的的确确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因而在阿妈拉着他往屋里走的时候,他并没有挣扎,而是顺着他阿妈的意思,被带进了自己的屋子当中。
待到房门从内锁紧,就看到他阿妈虎视眈眈的回头来看他,而且已然动手将自己的两个袖子挽了起来,“你到底是咋啦?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不客气!”
付金铜沉默了会儿,“阿妈,你知道吗,我其实原本没有打算回家来的,但前阵子,我做了一个梦。正是因为那个梦,所以才让我升起了打报告回家来看一趟的想法。”
“啥梦?”马兰将自己的手关节动的‘嘎嘣嘎嘣’的。
“是一个有关于未来的梦。梦里,我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来面对你们,所以直到战死沙场,都没有回来过一次。但你们不知道啊。所以刚开始,你不愿意让阿姐嫁人,到了后来,你走了,宗族内的长老们……再到最后,是阿姐不愿意嫁人了,她收养了一堆孩子与她作伴,然后在将孩子抚养成人后,重新回到了村中来,整天坐在村口,一日一日的就那样看着远方的来人,希望能盼到我的归来。可未来的世界特别好啊,她见证了我们抗战胜利,见证了我们国人全都站起来了,见证了大国崛起,可是却因为一直在等我归来,而并没有那个机会去见证崛起后外面的缤纷世界。”
付金铜虽然将自己从平行世界内了解到的实情,化作梦一般说出,可是说到这时,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一个在战场上受任何伤,都不会掉下一滴眼泪的人却在这时变得有些呜咽了起来,
“阿妈,你知道吗?梦里的阿姐那时已经有一百多岁了,我在村口见到她的时候,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她,还管她叫阿嫲,问她听没听说过阮铃这个名字。所以……所以我在今天看到年华尚在的阿姐身穿嫁衣的模样时,我才会又高兴,又难过的。可现在,阿姐再也不会像我梦中的那样孤寂一生了,真好。你们再也不会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一辈子了,真好。”
眼泪在这时早已淌了付金铜满脸。
他以为阿妈会和他一起共情,可没想到阿妈却再次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梦就是梦,想那么多干啥?前面说你已经战死沙场了,后面又说你见到你阿姐一百多岁的样子了,你这梦也做的太乌七八糟了吧。而且看把你美的,还做梦梦见你阿姐等你等了一辈子,这咋可能?要现实真是按照你梦中那样发展,在我临终之前,肯定会把你阿姐嫁出去,再不济也会叮嘱你阿姐,让她别再等你了,自己找个好人赶紧托付了吧。”
“阿妈,梦里的你是意外猝死,还没来得及对我阿姐……”说到这里,眼见着他阿妈的手掌又一次袭来,付金铜赶紧躲开,然后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现,道:“阿妈,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带你回部队检查一下身体。”
这世上怎么可能真会有无缘无故的意外猝死呢?
意外猝死前,身体肯定早就积病已久了。只是并没有去将病因揪出来,所以才使得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顽疾。然后在某一天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时,突然爆发,夺人性命于无形。
平行世界的2020,援助给他们的物资当中不仅有很多改了包装的食物、药品、武器、交通工具,还有许多的医疗器械。
而这些医疗器械当中,有好几台大家伙,听说能探测到一个人皮囊内的一切,照射出一个人身体里有没有长出多余的疙瘩囊肿。
马兰:“梦里的事哪能当真?再来你以为部队是你建的,你想带谁检查身体就检查身体?一个部队那么多战士,要是谁都能让部队里的军医替他们的家人检查身体,那部队里岂不得乱套,部队里的那些军医岂不得忙死?再说了,军医是大夫,难道县城里药堂里坐诊的不是大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