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胤禩早一步到了裕亲王府,正在规劝保泰。“谁人没有做过一两件荒唐事,改了就好了。”
胤禟在晚饭后散步来此,正是听到老八的一番论调。
这话听着就不顺耳,什么叫做荒唐事?
虽然保泰弄出解剖书的初衷与搞医学造福百姓没关系,但他着实推动了这一趋势。
这种做法怎么就是错了?
过往的医学里有弊端不去改正,反而向守旧的大势服软就是对的?老八就不能把是非曲直给表达清楚了。
“八哥,你来得早啊。”
胤禟打了招呼,“怎么没去我那边坐一坐。”
这话属于明知故问。
胤禩一开始没感觉到老九的疏远,但在年后无法再似以往调动胤禟的人手,哪怕后知后觉也该明白了。
去年九月初,胤禟的那句不让郭络罗氏再调动他的任何一个人手,这话不仅是真的,而且针对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八爷府。
疏远,开始时悄无声息,要挽回也来不及了。
当下,胤禩听到老九发问怎么没去九贝子府,答案再简单不过。
他知道胤禟根本不认为翻译解剖书有错,劝老九向康熙说一句软话是没可能的。以前,老九就没在经商的事情上向康熙妥协,这次更不会了。
“九弟本就不喜听人唠叨,我何苦去徒惹你生气。”
胤禩没有戳破两人的关系不复往日亲近,语气里还带上一丝自嘲。
胤禟其实也明白老八不会再来寻他,但听了这话仍是觉刺耳。
“以前八哥不是这样说的,向来都支持弟弟与西洋人接触,可不觉得那些离经叛道。”
“经商是一回事,传阅此类血腥书籍又是另一回事,岂能混为一谈。”
胤禩没有承认他的双重标准,语气更加苦口婆心。
“九弟也要劝劝保泰为以后考虑。福全伯父去世了,保泰袭了爵位,也要担起这份责来,不能似以往般任性。”
胤禟控制住了,没有直接冷笑出声。这是保泰的府邸,不能让他难做人,就将一些难听的实话噎了回去。
经商与解剖对于老八可不就是两回事。前者能给他带去金钱,后者却会给他带去传统文士的不认同。
有利就笑脸相迎,不得利就踩在脚下,这是廉郡王啊。
胤禟没有心寒,只庆幸自己转身及时。如果依旧跟着老八,眼下恐怕也要被“好言规劝”。
自己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康熙的父爱是有限的。
少一个皇子去分,对于胤禩来说也不是坏事。而没有康熙的认同,多一个弱势的弟弟对胤禩就更不是坏事了。
这种想法或是过于阴暗。
胤禟没有再想,说到底不愿意将曾经的美好记忆全部抹杀。如果所有的往事都被解释成利益得失,岂不是显得自己也很失败。
“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
保泰打圆场,今年春节就知道胤禟与胤禩的关系大不如前,可不想让两人在自家争执起来。
对于两人的不同来意,其实也心里有数了。
胤禟没有勉强他必须一起支持解剖术,因为裕亲王府不似从前,他没了父亲做靠山,也不能似年轻时任性。
胤禩让他向康熙认错,说是一时鬼迷心窍,现在是迷途知返了。
八阿哥是给主动分析了一番,《心血运动论》说到底李卫捎来的书。哪怕有打赌在前,但细细追究起来,李卫更要承担多一些责任。
‘此子出生民间,混于三教九流之中,难免沾染不良习气。你若是不舍同学受罚,也能在折子上表明态度。以后一起改正就好。’
保泰回想着胤禩的规劝,弦外之音就是把错误根源归结于不懂规矩的李卫。
李卫来自民间,祖上没有官身,这般缺点也解释他怎么胆大妄为到私带不正之书上京。
归因李卫的同时,要是想拉他一把也不是不行,出身的缺点反成了借口转机。以前没学过不知道不能看这般血腥的书,现在求一个改正机会。
八阿哥混淆视听的本事娴熟。
保泰没法说的是李卫不会领情,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改过重来”的机会。
这厮就没认为看解剖书有错,在乱葬岗事发后,被要求写反省书时已经亮明观点。
哪怕没得皇上回应,而第二回再被要求对解剖学发表意见,李卫也是毫无犹豫地坚持最初想法,连折子都交了。
李卫不怕被流言蜚语,也不怕仕途受阻,用他的话来说是反正起点不高,再差就是回江南收租度日。
保泰打心底羡慕这份坚持自我。
如此看来,以往比一比谁更会玩,他是输得不冤。哪怕如今犹豫着要如何向康熙表态,也没想要采纳胤禩的意见。
认可李卫的,不仅有保泰。
北郊庄子,结束了一顿晚宴。
武拂衣把李卫请来坐一坐,也让胤祯一起来了。
既然乱葬岗一事被揭开了,而雍郡王认同解剖实践精神,请李卫过府一叙是顺利成章的事。
这顿饭把弘晖与弘昐也给叫上了,夜探乱葬岗成员基本到齐,就差保泰与五贝勒家的弘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