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免得”
纪新雪反手将装着瓷瓶的荷包背到身后,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钟淑妃,面上逐渐浮现委屈,“难道阿娘信不过我?”
钟淑妃语塞,连忙安抚纪新雪,“阿娘没有信不过你,只是怕你宫中的人不够细致,万一将荷包随手丢到哪里怎么办?不如放在阿娘这里稳妥。”
“信不过我,就不要用我!”纪新雪突然发火,将荷包扔向钟淑妃,转身就往大门的方向去。
钟淑妃手忙脚乱的接住荷包,连忙去追纪新雪,连声道,“雪奴快回来,阿娘没有信不过你。”
已经走到门口的纪新雪面无表情的减缓脚步,他今日必须将药丸带走。
等到钟淑妃追上纪新雪,伸手覆盖在纪新雪放在门上的手时,纪新雪的脸上已经浮现恰到好处的委屈。他任由钟淑妃抓着他的手,却特意别过头不看钟淑妃。
钟淑妃少不得温声细语的哄纪新雪,在纪新雪保证会将装药的荷包交给彩石保管,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药的存在后,满脸纠结的将装着瓷瓶的荷包还给纪新雪,亲自送纪新雪出蒹葭宫。
走出很远后,纪新雪回头看了眼,钟淑妃仍旧提着盏昏暗的油灯站在蒹葭宫大门处,定定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仿佛时间从未前进,仍旧是当年他刚从栖霞院搬到白墨院的时候,钟淑妃仍旧是嘉王府后院的钟娘子。
纪新雪面无表情的转头,抬手握紧腰间的荷包,手心被荷包内的瓷瓶硌的钝痛发麻。
回到寝宫后,纪新雪已经完全恢复往日的从容,去书房整理了半卷户部卷宗,才回寝殿洗漱入睡。
房间内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时,纪新雪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从枕头下方掏出今日佩戴的荷包,眼泪毫无预兆的顺着脸颊的弧度落下。
纪新雪闭上眼睛就是大老虎被毒害的画面,几乎整夜握着荷包没有闭眼,翌日却若无其事的起床、洗漱、梳妆,去太学上课。
从宁静宫赶到太学的颜梦忍不住多看了纪新雪几眼,她觉得纪新雪身上有很重的违和感,仔细研究却觉得纪新雪与平日没什么不同,表情逐渐纠结。
纪新雪摸清颜梦偷偷看他的频率后,忽然在颜梦看他的时候也转头看向颜梦,正好抓住颜梦的视线,“有事?”
颜梦下意识的摇头,老实道,“没有。”
纪新雪点了下头,转而看向宫外的人赶来太学的必经之路,虞珩向来是头一个入宫的人。
虞珩看到纪新雪的第一眼,立刻察觉纪新雪心情极差,正处于耐心彻底耗尽的边缘。
他无声加快脚步,瞬间将身侧的李金环等人落在身后。
张思仪发现李金环和林蔚也在加快步伐,正试图追上虞珩,连忙小跑几步拽住这两人。
郡王去找公主,你们追什么?
纪新雪对着颜梦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和虞珩先走了,午膳不必等我们。”
话音未落,纪新雪已经随意找了个方向,率先离开。
慢了半步才走过来的虞珩径直越过颜梦,追上纪新雪,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心情不好?”
纪新雪勾起嘴角,笑意却不答眼底,“好,非常开心。”
虞珩秒懂。
心情极度糟糕,但不想让人知道。
他看了眼纪新雪往前走的方向,拉着纪新雪的手腕拐了个弯,改去教授典客的地方。
典客授课基本都是鸿胪寺官员们重现乾元朝或建兴朝各地异族来长安朝见的场景,因此授课的场地非常大。
太学中选择主修典客的学生不在少数,他和纪新雪躲在后面小声说会话既不会影响上课的夫子也不会影响听课的人。
纪新雪顺从的随着虞珩拉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改变方向,根本不在乎虞珩带他去哪,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挂在腰间的新荷包上。
虞珩见纪新雪不愿意说话也不追问,他带纪新雪赶到典客授课的宫殿后,专门找了个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安静的守在纪新雪身边。
前方未被虞珩放在心中的演示不知进行了多久,虞珩忽然觉得肩上一沉,他侧目看去,正好看到纪新雪漆黑的脑瓜顶。
好在纪新雪今日的发髻简单,头上只有两根金簪,才没有因为头发被拉扯被惊醒。
虞珩怕纪新雪睡得不好受,抬手去拿纪新雪头上的金簪。
拿第二根金簪的时候纪新雪似有感觉,正看困意浓郁的眼睛看着虞珩,哑声道,“虞珩?”
虞珩的动作顿了下,仍旧将第二根金簪也从纪新雪的头上拿下来,与左手上已经有的金簪并排放在手心,举到纪新雪眼前,轻声道,“你睡吧,下课时我会提前将簪子插回去。”
纪新雪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呆呆的望了虞珩半晌,忽然抓着虞珩的手腕,将已经被他攥得潮湿的荷包塞到虞珩手中,闷声道了句‘帮我看住,别给任何人。’便重新靠在虞珩肩上闭上眼睛。
虞珩低下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手中的荷包。
差不多的荷包封地上个月送来三盒,他留了盒,往纪新雪处送了两盒,无论料子还是绣娘都来自封地,皆与江南无关。
既然如此,特殊的地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