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包内。
里面似乎是个瓷瓶?
他已经通过稍显潮湿的触感察觉到纪新雪对荷包的重视,也学着纪新雪的模样,始终将荷包握在手心,耐心等纪新雪醒过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纪新雪就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找本该握在手心的荷包。
虞珩立刻摊开握着荷包的手搭在纪新雪的手心上,“在这里。”
纪新雪重新将荷包系在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憩过后,昏沉的脑袋终于恢复了灵光,他从昨日开始就被钟淑妃影响的心情也缓和了些。
虞珩转身,借着身体的遮挡,将袖袋中的金簪重新插入纪新雪发间,“怎么了?”
纪新雪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他委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钟淑妃做出的蠢事。
纪新雪不答反问“你等会是不是要去凤翔宫求见阿耶?我也去。”
虞珩没有去凤翔宫求见新帝的打算。
不仅纪新雪想要在抄写完户部卷轴之前躲着新帝,虞珩也有先完成惩罚再去请罪的意思。
“我带了些封地送来的东西入宫,想要拿去给陛下赏玩。”虞珩凭着与纪新雪的默契说出正确答案,开始回想他带进宫的东西。
一套千丝银嵌蓝宝石的首饰,一盒江南最时兴的绢花,还有两盒胭脂和各色水粉?
虞珩脸色微僵,悄悄将腰间的山水玉佩收入袖袋中,这也是刚从封地送来的东西,但只能装入一个木盒。
只能希望新帝赏玩他带入宫中的东西时,看到山水玉佩就停下,千万不要继续看下面的木盒。
否则虞珩的脸色逐渐凝重。
前方的鸿胪寺官员们陆续离开后,虞珩和纪新雪也离开教授典客的地方,径直前往凤翔宫。
可惜新帝正在见朝臣,暂时没工夫理会他们。
等待新帝的召见的过程中,纪新雪逐渐走神,脑海中再次浮现昨日与钟淑妃的对话,忽然想到钟淑妃说他将来不可能和虞珩成婚。
他如今已经不再需要和虞珩的婚事为自己增加筹码,减少被当成药材抓走的可能性。应该尽快找机会正式解除和虞珩的口头婚约,免得坏了虞珩的名声,让虞珩不好议亲。
纪新雪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在喝茶的虞珩。
按照这个时代的想法,曾经有婚约的人解除婚约后,基本都是老死不相往来,他不想和虞珩这样,他想和虞珩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希望能早日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他的真实性别告诉虞珩。
只要虞珩清楚他们都是男人,就不会因为要避嫌疏远他。
至于曾经对虞珩隐瞒真实性别的事。
纪新雪相信虞珩能理解他无法言明的苦衷,也做好虞珩没办法马上接受他‘女变男’,会与他闹别扭的后果。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在先帝驾崩后马上告诉虞珩他的真实性别。
新帝的皇位还没彻底坐稳。远有各处异族蠢蠢欲动,南方道府不回应长安政令,近有蒋家和崔氏蠢蠢欲动,时刻想要从新帝手中分薄皇权。
纪新雪实在不敢赌会不会有人从他和虞珩的异样中窥小见大,对他的性别产生怀疑,所以始终都有告诉虞珩他真实性别的打算,但从未将想法付诸行动。
虞珩察觉到身上的目光,询问的看向纪新雪。
纪新雪扬起嘴角,“将来阿耶准我去封地巡视时,你陪着我去好不好?”
他可以在封地将真实性别告诉虞珩,任由虞珩打骂出气,将虞珩哄好了再放虞珩回长安。
虞珩在纪新雪期待的注视下紧张的放缓呼吸,郑重答道,“好。”
无论阿雪去哪,他都愿意陪着阿雪。
打定主意要在去封地巡视的时候将真实性别告诉虞珩后,纪新雪放下桩始终杵在他心头的惦记,从昨晚到现在始终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许多,甚至又感觉到浓郁的睡意,心思彻底从钟淑妃身上转移到虞珩身上。
如果新帝的皇位始终不稳妥,他性别的秘密就只能告诉虞珩一个人。
希望虞珩不要急着娶妻,否则他担心适龄的女郎都没办法接受虞珩仍旧与‘前未婚妻’频繁来往,导致虞珩没办法娶到门当户对的妻子。
也许可以让阿耶认虞珩为义子?
兄妹关系总可以让人放心了吧。
纪新雪在各种纷杂的念头中彻底陷入沉睡,握着荷包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虞珩让宫人取了件斗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纪新雪身边,先将纪新雪发髻上的金钗取下,拿着斗篷缓缓搭在纪新雪的肩膀,然后在距离纪新雪最近的位置落座。
他目光幽幽的盯着要给新帝赏玩的木盒,忽然听到纪新雪唤他的名字。
“嗯?”虞珩立刻转头却见纪新雪仍旧紧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虞珩胸腔内的跳动声骤然变得激烈起来,他屏住呼吸倾耳靠近纪新雪的嘴,想知道在纪新雪的梦中,他是什么模样。
等了良久,纪新雪才皱着眉说出下句话。
“不能成亲后就不理我。”
虞珩满头雾水,他想再多等一会,憋得几乎快要炸开胸腔却让他不得不马上远离纪新雪大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