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皮对上虞珩诧异的目光,纪新雪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连忙退开解释道,“我上次看到阿耶逗狗。”也是这样。
虞珩再次扬起嘴角,原本只是浮于表面的笑容忽然变得真切起来,在纪新雪越来越哀怨的目光中不忍心的低下头闷笑,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眼含无奈的人变成纪新雪,“想笑就笑,我不与你计较。”
原本已经缓下笑意,打算给纪新雪讲故事的虞珩听了这话,笑意瞬间突破唇齿,逐渐肆无忌惮。
纪新雪目光幽幽的望着虞珩,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打算以武力制止虞珩的嘲笑。
经过激烈的交手,纪新雪险胜,等到虞珩真诚的道歉,与虞珩并排在软塌上躺尸,边平息剧烈的喘息声,边听虞珩娓娓道来从虞瑜处听到的往事。
这是段纪新雪从未听过的往事,发生在楚探花刚失踪,虞安惊闻噩耗,正卧床保胎的时候。
那年虞瑜七岁,已经能够理解家中发生的惊变,她怕阿耶再也回不来,也怕卧床养胎的阿娘和阿娘肚子里的弟弟出事,却不敢与任何人说她的惧怕。
怕阿娘会因为担心她情况更糟糕,也怕她的惧怕会被‘神明’听到变成真事
如此循环往复之下,虞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为了调整心情,虞瑜只能将每日的担心都写在信纸上封存起来。
这种习惯延续到虞安流产、养好身体、彻底接受楚墨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实,以衣冠冢为楚墨举行葬礼才结束。
“阿娘让仆人将她写下的信都带去外祖父坟前,想要将这些话都告诉外祖父。发现仆人拿错木箱,将她给弟弟准备的礼物带去外祖父坟前后却改了主意,留下了那些信。”虞珩抓着纪新雪的手把玩,语气说不出是怅然多些还是想念多些,“那些信还在阿娘旧日的闺房中,等我们回长安,你陪我去看看”
纪新雪抬起另一只手,在虞珩的手上胡乱拍了拍,“终有一天,你会完成老郡主和襄临郡主的遗愿,将楚探花的遗骨带回长安与她们相聚。”
这大概是突然知道这段内情后,唯一能让虞珩感觉到宽慰的地方。
知道楚探花的尸骨在江南虞氏的族地,总比安国公主府在江南大海捞针十几年更容易。
即使长安和江南关系紧张,虞珩也可以派人悄悄前往江南,先带回楚探花的尸体。
从理智考虑,纪新雪不赞同虞珩这么做。
如果虞珩下定决心要这么做,纪新雪也不会阻止,只会为虞珩出谋划策,想办法连江南虞氏都骗过去。
虞珩将纪新雪的两只手都收拢在手心中握紧,眉眼间露出狠色,“是,终有一天。”
他要让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临近傍晚,李金环和张思仪回到公主府。
他们先让晴云悄悄问纪新雪‘虞珩的情绪是否能平静的面对,已经无法从施茂口中问出更多关于楚探花的事。’,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拿着与施茂耗了整天的成果求见。
整个江南都找不出几个比施茂的身份更得天独厚的人,他母亲是上任白家家主的嫡女,现任白家家主的同母妹妹,父亲是焱光帝在潜邸时的心腹,在焱光朝享尽帝宠。
施茂却是个还没来得及迈入江南官场和商场的利益圈,就远离江南官场和商场利益圈的江南顶级官N代兼商N代。
即使施茂原本在浔阳府府尹和白家心中的地位不低,也因为执意要休妻和离家出走多年,远离江南官场和商场的利益圈。
他还没离家的时候,年纪又太小。虽然有才名在外,但整日都忙着求学、在江南各方势力处刷脸熟,为入朝做准备,还没来得及迈入江南官场和商场的利益圈。
从施茂口中挖出来的所有内容中,周绾居然是最有价值的信息。
听了张思仪的话,纪新雪眼中浮现浓浓的嫌弃,不带任何期待的问道,“他还知道什么?”
张思仪拿出袖袋中的小册子翻开,看着上面只有他能看懂的各种符号,先言简意赅的说明他认为比较有价值的信息。
首先是上次审问施茂时,问施茂知不知道除了浔阳府府尹之外,还有暗中的江南势力买通施茂的从兄,时刻询问施茂的‘病情’。
当时施茂说知道。
张思仪追问暗中的江南势力是否与周绾有关时,施茂犹豫许久,写下‘不知道’。
因为觉得施茂在说谎,张思仪毫不犹豫的停止询问,上次的审问在此处戛然而止。
今日张思仪旧事重提,施茂果然给出不同的答案。
施茂招供,暗中的江南势力来自白家。
纪新雪昂头饮尽杯中的温水,张思仪说的没错,施茂已经说不出更有价值的信息。
现任白家家主是施茂的亲舅舅,不仅他暗中派人盯着施茂的行为不奇怪,浔阳府府尹明明已经察觉到这股暗中的江南势力却无动于衷也变得合理起来。
张思仪看到纪新雪和虞珩冷淡的反应,尴尬的轻咳一声,继续说下个从施茂口中问出的细节。
他问施茂白家人对待周绾的态度如何。
施茂刚开始的时候只说白家人对待周绾的态度与他母亲对待周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