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却被拦在门外,堂堂郡王,如同犯错的顽劣稚童似的在英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旁面壁思过。
五殿下及时赶到,立刻带走襄临郡王。
虽然这件事中还有许多尚未清晰的地方。
比如襄临郡王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英国公府,将他的亲生父亲调回长安任职,却在咳血气昏后改变主意。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苛待襄临郡王,得罪五殿下的英国公府已经成为整个长安的笑话。
纪新雪同样很疑惑。
虞珩想要让祁柏轩回长安,只需要私下求长平帝。
即使是想报复英国公府,也不必如此麻烦。
委实没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以纪新雪对虞珩的了解,自尊心极强的虞珩,分明最讨厌成为别人口中需要同情的存在。
虞珩将手中已经剥皮的葡萄送到纪新雪嘴边,低声道,“我想知道外祖母和阿娘的死有没有内情。”
纪新雪愣住,甘甜的葡萄汁不幸流入气管,顿时咳得昏天暗地。
内情?
他记得虞珩的母亲是病故。
外祖母是在从京郊庄子赶回长安的路上遭遇意外,暴毙而亡。
襄临郡主亡故前缠绵病榻将近两年,暂且不提。
老郡主在长安附近遇到的兽潮,确实很可疑。
虞珩用帕子裹住沾满葡萄汁的手,仔细给纪新雪顺气。
纪新雪精疲力尽的靠在虞珩身上,眼底皆是心疼。
与父族多有隔阂。
怀疑父族曾对外祖母和母亲下手。
这是量变和质变的差距。
虞珩忽然伸手挡在纪新雪眼前,哑声道,“外祖母暴毙不久,莫长史就离开长安,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
“他为什么不......”纪新雪停止这个愚蠢的问题。
莫长史只是将虞珩当成小主人照顾,对虞珩的了解也许还不如林钊,会在这种同时涉及虞珩的母族和父族的事中迟疑,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沉默的靠在同处,像是两头相互依偎的小兽,明明没有言语之间的交流却因对方的存在得以抛却纷乱的心思,获得安宁。
可惜正是各地税收接近尾声的时候,纪新雪偷得半分空闲,便不得不随来寻人的惊蛰,去凤翔宫当牛做马。
目送纪新雪离开,虞珩眼中的柔软顿时散尽。
紫竹端起盛着温水的铜盆停在虞珩面前,低声道,“老将军说江南又送来信件,请郡王抽空回府。”
虞珩仔细清理手指之间的粘腻,特意换了身颜色鲜亮的衣服,才出宫回府。
林钊见到虞珩,眼中皆是心疼,“您昨日咳得严重?”
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虞珩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脸,沉默的抬起手心给林钊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方,满是大大小小的白色‘斑点’。
临近出宫前,虞珩看到铜镜旁还没开封的水粉,忽然生出好奇心。
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脸色已经直逼白无常。
仔细洗脸数次,仍旧没能完全洗掉水粉的痕迹。
怪不得纪新雪从前每次抹水粉的时候都满脸不高兴。
林钊面色古怪的垂下头,免得虞珩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恼羞成怒。
虞珩反而比林钊更从容,神色如常的接过信封。
江南的来信从未有过署名,这次也不例外。
‘十月二十三,他的第七个儿子出生。’
‘十月二十五,他的第五个女儿出生。’
‘十月二十六,他有些想你,拉着我回忆当年还在长安的事。
他觉得豫州刺史的女儿贤淑貌美,原本打算聘她做我的妻子,又觉得我只是庶子,配不上她,想让她做你的郡王妃或侧妃,正在斟酌该如何在信中说这件事。’
‘十月二十七,他又醉酒,与我阿娘说襄临郡主哪里都好,唯独跋扈的性子伤人伤己,痛哭半宿。翌日风寒,卧床三日。’
‘十月三十一,袁州卫将军送他两名美姬,他分别为两人取名为念玉和思玉。’
......
‘我妹妹的婚事不能耽误。’
虞珩快速浏览信纸上的内容,目光在十月二十七日和十月三十一日的事中多停留了片刻,冷淡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封信寄出的时候,祁柏轩还没收到调任长安的消息。
“祁株的妹妹今年多大?”虞珩将信递给林钊。
林钊会将这封信与从前的信放在同处,方便今后需要的时候随时查看。
“她是正月出生,现在十四岁,过了年十五。”林钊无需刻意思索,就能随时说出和虞珩相关的事。
虞珩盯着信封陷入沉思。
他是在长平三年收到祁株的第一封信。
那封信中写着:他在襄临公主的祭日,偷偷令绣娘缝制了套郡主朝服给妾室穿,醉酒时抱着妾室大喊对不起。
虞珩记得很清楚,那日宝鼎公主在外赴宴时大怒,急匆匆的派人来寻纪新雪。收到那封信时,他正独自在公主府,因为信中的内容将午膳全吐了出去。
他明知道祁株的这封信别有用意,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