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珩的反常,是在为纪璟屿即将抵达长安做准备。
但经过这几年发生的种种,长平帝早就认清现实,不再奢望纪新雪的胸腔中会有野心。
不对劲。
两个人都不对劲。
纪敏嫣和纪靖柔皆满脸无辜的回视长平帝。
她们上次见到纪新雪的时候,还是在上次大朝会,完全不知道纪新雪和虞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纪新雪缓缓吐出胸口的堵积的浊气,转头和正跪在他右后方的虞珩对视。本就形状相似的凤眼中,忽然浮现相同的情绪。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儿臣/臣愿履行焱光二十一年的婚约,请陛下为儿臣/臣指定婚期。”
他们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只有少部分人真正听清他们的话,面露骇然。其中还有相当大一部分的人没敢相信耳朵,立刻转头看周边的人是什么脸色。
耳朵格外不好用,还格外有自信的信阳郡王抚须朗笑,洪亮的声音立刻追上仍在琉璃瓦处飘荡的尾音,“五殿下和襄临郡王年纪渐长,确实已经到该成婚的年纪。陛下还不快成全他们,为他们指......”门好婚事。
清河郡王世子满脸铁青的捂住信阳郡王的嘴,贴着信阳郡王的耳朵低呵,“王兄胡说什么?”
信阳郡王本就因为清河郡王一脉独得帝宠多年,看清河郡王府的人极不顺眼。
他见清河郡王世子胆敢在大朝会,当着诸多朝臣的面对他动手,压抑许久的情绪立刻爆发。
“唔唔唔!我、我哪里有胡说?!”
信阳郡王疯狂捶打清河郡王世子的手臂,竟然仗着体型比清河郡王世子大一圈,硬是凭借蛮力挣脱清河郡王世子的束缚。
他口不择言的道,“便是先帝活过来,也会说五殿下和襄临郡王是该成婚的年纪!”
纪新雪借着叩首的姿势,悄悄瞥了眼怒发冲冠的信阳郡王,眼底皆是感动。
从前竟是他错怪信阳郡王。
信阳郡王虽然任人唯亲,好大喜功、贪权好色......有数不尽的缺点。但在小辈有难的时候,真的会冒着得罪长平帝的风险开口替小辈说话。
信阳郡王说的没错,他和虞珩的婚约是在先帝的默许下在长安传开。
从某种角度讲,确实能算是先帝见证的婚约。
长平帝目光幽幽的望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扯、扭打的信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忽然拿起手边的砚台,狠狠的朝信阳郡王砸过去。
可惜因为信阳郡王爆发出的力量过于生猛,等砚台飞驰到信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的位置时,手臂相连的两个人早就挪到别处。
反而是傻眼的宗室们纷纷因从‘天’而降的砚台回神,立刻跑到清河郡王世子和信阳郡王身边,试图拉开两个人。
直到衣衫不整的信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跪地请罪,喧闹的朝堂才恢复寂静。
上首忽然响起长平帝的轻笑,带着笑纹的凤眼依次在纪新雪和虞珩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信阳郡王身上。
“我明白王叔的意思,会尽快为他们择门好亲事,到时候请王叔做媒人。”
低沉的语气中不仅含着笑意,还有仿佛雄狮怒吼般的警告。
信阳郡王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脸上既有茫然又有委屈,
因为对长平帝的惧怕和能做五殿下和襄临郡王媒人的许诺,才勉强没有发作。
纪新雪深吸了口气,猛地抬起头仰视长平帝,语速快的容不得任何人插嘴,“儿臣七岁认识凤郎,十岁和凤郎定下婚约,十年来从未想过会与其他人携手此生,求阿耶成全我和凤郎!”
即使无法在今日让长平帝同意他和虞珩厮守,也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曲解他和虞珩想要表达的意思。
今日是他和虞珩唯一能够表达心迹的机会。
虞珩膝行至纪新雪身边,紧紧握住纪新雪垂在身侧的手,沉声道,“臣八岁时对宁淑县主一见倾心,若不是顾及家中没有长辈能操持下定之事,贸然上门亦是对宁淑县主的冒犯,当时就会上门提亲。十岁得陛下垂怜,应允臣的提亲,多年夙愿......”
作为恨爹的‘孝子’,自从焱光帝驾崩,长平帝始终用旁人看不见的规矩约束自己。
‘不能与先帝相同。’
先帝喜怒无常,动辄对朝臣施以斩首重刑。
他对朝臣和颜悦色,最重的惩罚是让朝臣全家去挖矿,即使有罪大恶极之人判秋后问斩,也不会以相同的罪名处罚其家眷。
先帝昏庸无道,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使仍旧处于强盛的虞朝快速败落,异族接连反叛,地方官员频频生出异心,从开国时候留下的隐患日益壮大。
他勤政爱民,用更短的时间令日暮西山的虞朝重新焕发生机,清理各州府有异心的官员,数次派兵与异族交战,暗自摸索前朝余孽在虞朝布置的天罗地网,静待一网打尽之日。
先帝对长辈无孝、对嫔妃朝臣无慈、对儿女心腹无情,是个苛刻的暴君。
他不仅孝顺苏太后和苏太妃,对贵太妃和颜太妃也多有宽容。嫔妃朝臣只要恪尽职守,便是愚蠢无用,他也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他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