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汇聚在了一起,将张柏瑞整个人都托了起来,隐没在了风里,对他们笑道:
“果然手段了得。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哈哈。”
“既然诸位小友奈何不得我,就别再多费无用功了,来日再会罢!”
这股阴风席卷离去之后,特别督查组的成员们才看清了半边身子都染着黑血,双目紧闭,躺在车厢里生死不明的许君命。
只要入了正道,有了跟邪修们对抗的决心之后,大家都是提着头在鬼门关来回蹦跶的人,踩在命悬一线的那条线上蹦迪,应对起这种情况来也很有经验了。
然而等到他们把许君命送到专门负责抢救和治疗的人员那里之后,没过多久,却得到了一个让人惊骇不已的结论:
“组长他的状况十分不容乐观,刚刚的邪修似乎把他身上的灵气全都取走了!”
“这种情况棘手得很,一时半会的只怕处理不好,这该怎么办呢?”
立刻就有人想到了叶楠:“要是把叶家主请来的话,肯定就能解决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人人都在附和这个观点:
“叶家主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通知她——”
许君命虽然一直都在闭着眼,但是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可分毫没有变弱。他一听见叶楠的名字就觉得心头一震,要是真的让她来了,只怕所有的计划都要功亏一篑了,便虚弱地咳了两声,缓缓地睁开眼,道:
“叶家主展现在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不要随便打扰她了。”
“她现在只是暂且挂名在我们这里而已,所以你们可以向她求助;等以后她不在我们这里了,你们还有这种一有事情就向她求助的习惯,那该怎么办呢,岂不十分误事?”
虽然许君命现在的声音还很虚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人人都觉得他说的话相当在理,便也只能将“向叶家主求援”的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依然被蛊虫化成的风裹挟着向外逃去的张柏瑞重重地一头撞在了半空中,某堵透明的、无比坚硬的墙上。
张柏瑞险些没被这兜头一撞给撞出脑震荡来,心下顿时恼火得很: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的蛊虫们,全都没能发现前面有任何异常情况。也就是说,这东西是跟他一样的修行人士专门设在这里,好拦阻他的。
于是张柏瑞强自按捺下了心头的怒火,开口问道:
“是哪位朋友专门在这里跟我这个老头子开玩笑?专门戏耍一个老人,可算不上什么体面的事情,为何不现身出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就在他暗自戒备的当口,一道柔和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了:
“你说的很是在理。”
“只是你滥杀无辜,手上已经积了千百人命,要是真论起不体面来的话,明明是你自己更不体面一些吧?”
张柏瑞刚想操纵着蛊虫攻过去,便发现了个让人几欲魂飞魄散的事实:
他的蛊虫不听使唤了!
他身为有头有脸的一大邪修,对灵气的波动很是敏感;但是周围除了刚刚那道拦下他的禁制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迹象。也就是说,这人仅仅凭着一身的护体罡气,就能够把他那些实打实吃过人、染过血的蛊虫给吓得动弹不得,只能遵从生物的本能开始装死!
张柏瑞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却还是努力地从牙缝里挤出问句来:“你、你是什么人?”
他目光一瞥之下,却只能看见半片雪色的衣角,竟是当场就被这股骇人的气势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只是张柏瑞不愧是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邪修。
平常的邪修到了这个地步之后,一般都只会想着逃命了,实在逃不掉再转身一战;但是张柏瑞在发现对面人的修为非常高、甚至高到了自己难以轻松逃脱的地步之后,就再也不想着逃命了,直接就掏出了全部的家底,打算在这里跟这位正道修士拼个你死我活!
无数纠缠在一起、扭动着身体的蛊虫刹那间体积暴涨,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只剩一颗人类的头留在外面了,看上去骇人得很。
黑色的邪气夹杂着细小的蛊虫从张柏瑞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里飞速流泻而出,没过多久,他本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只有头部还勉强维持着人类的模样,对着那边只能看的见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的修士怒吼道:
“血祭——!”
这是邪修们最后的一层家底:
当他们以全身修为、全部的性命作为祭品之后,引爆血肉,刹那间便能功力大增。只要正道修士们沾到了随便一点儿他们此刻飞溅开来的血肉和邪气,修为低一些的便会当场毙命;哪怕修为足够高,也无法抵挡得住邪气的侵袭,很长一段时间内,便从此和废人无疑了。
然而张柏瑞预料中的同归于尽、能拉着死一个是一个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甚至连他想要连累着地面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柴米油盐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们一起去死的场面,也终究未能变成现实。
他拼尽全力使出的最后的血祭,明明刚刚爆发开来的时候威力无穷,是正常的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