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回国后, 队里开了个简短的表彰仪式,然后给全员放了十天奖励假。
温随家门口,席舟将人送到, 自己却并没进屋,只光在外面站着,面容含笑又别有深意地看着正弯腰换鞋的青年。
“那我真的走啦?”再问一遍仍旧没人理。
眼瞅着温随换完拖鞋头也不回就要转身,席舟终于没能耐住, 长臂一捞将人带进怀里,“你怎么都不留我的?”
席舟怨念地叹口气,放在温随脑后的手指轻轻摩挲,自动寻到柔软耳垂, 捏一捏,语调怅惘又委屈。
温随伏在他肩膀闷笑着正要答什么,口袋里手机响了。
“……喂, 妈?”
听到这声, 席舟面色微赧,稍松开温随, 在对方略带狡黠的眼神里,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我还在外面买菜呢, 你们应该到家了吧?今天鱼特别新鲜, 小随你想吃鲈鱼还是多宝鱼?哎问问小舟,他有什么想吃的?想吃虾吗?虾也蛮活分的。”
梁舒正说得起劲儿, 忽然温随道,“妈您别忙了,席舟说他要回去, 不在这里吃……”
“小随!”席舟这才急了。
电话那边梁舒也急, “回去干什么?就在家里住啊, 你这孩子,他说回你就让他回?你跟他说,妈让他留下的,都到家了还走,算怎么回事儿啊这。”
末了狐疑,“你俩不会吵架了吧?”
“嗯?”温随一时有些没跟上母亲大人的脑回路。
而他这片刻停顿,让梁舒如同坐实猜测,网里活蹦乱跳的鱼都顾不上捞了,苦口婆心劝,“小舟脾气这么好,你怎么还跟他闹别扭呢,是不是你光顾着比赛对人家太冷淡了?夫……呃,夫夫床头吵架床尾和,小随不是妈说你,感情上要积极主动一点,不能总那么矜持……”
挂断电话,温随盯住席舟,突然伸手捏他脸,眯起眼问,“我矜持吗?”
“咳,最近是有点。”
温随本身性格是一方面,最主要对席舟而言,一开始那个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撩得他把持不住的小朋友,也是温随,但别人可不知道。
除开训练比赛以外,小朋友都有好一阵子没主动亲他了。
这样想着,视线便不由自主落在温随唇上,他嘴唇颜色是自然粉,年轻人气血足,不需任何妆点就恰到好处。
不笑的时候那唇珠也会微微上翘,润泽皮肤缀着细小绒毛,像极了水蜜桃。
可惜明明是任君采撷的距离和角度,温随也似乎在踮起脚,却只靠近前半程就没再继续贴上来。
那两瓣“水蜜桃”似撅非撅,说出的话却有些无情,“下次想留下就主动点,别让我妈开口——”
话音刚落,被揽住腰,狠狠补上后半程。
半晌,席舟离开温随泛着水光的唇角,气息沉沉纠正,“你说错了,是咱妈。”
都是些小情侣之间的无聊把戏,进个门都要进半天。
倒也不怪席舟黏糊,他确实不想走,但以他的性格,直接问出“我今天可以住你家吗”这样的话,也是过于为难了。
而且照以往放假的惯例,温随要么直接跟席舟回他家,要么先回自己家,但过两天肯定会把自己打包送到席舟家门口。
可这次路上,明里暗里试探好几次,席舟急于想知道温随什么时候会过去,他都不表态,摆明故意吊着,简直是被宠坏的小朋友。
“小随,这箱子放哪儿?”
两人从日本给梁舒代购了一堆东西,温随指指客厅墙角,“先放那吧,等妈回来再收。”
温随拎着自己的东西回房间,刚推开门就愣住了。
要不是墙面正中挂着冉冉送的那幅画,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他的房间俨然大变样,浅柚绿的整体家具替换了原有的深褐色旧式衣柜,释放空间的同时显得更加清新活泼。
满载回忆的学生书桌仍旧保留,但藏纳在专门定制的一角。上方书架垂吊下几串花叶绿萝,颜色与家具完美贴合,又存在天然色差。
但整个房间也不只有绿这一种,还有彩色点缀的墙贴,以及在原本单人床位置、被替换上岗的那张大号双人床。
双人床上确实是适合男生的格子被面,但如果没看错的话,下面还压着一层大红色。
“……”什么情况下需要铺大红色的床品?
脑子里鬼使神差飘过梁舒那句“床头吵架床尾和”,温随轻吸口气,转身时跟后面过来的席舟撞个正着。
“怎么了?”
“我去收别的。”
他掩饰性地抬手遮了一下略微发烫的脸。
席舟也越过他看到卧室里面,惊讶道,“这是重装了吗?”然后仿佛注意什么,表情同样奇异地变了一变。
“嗯……爸妈想得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