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随“喂”了他一声,“你是不是心里正在笑?”
“哪有?”席舟在温随发顶上揉揉,掌缘碰到他热乎乎的耳朵,“我明明脸上也在笑。”
温随无语地朝席舟胸口轻敲一记,但看着他“脸上的笑”,刚刚那点微妙的不好意思倒是消失了,这房间重装也令他想起另外一件事。
“来给你看个东西。”
他拉着席舟来到客厅,靠阳台内侧原先放五斗柜和大盆栽的位置也换了摆设,变成一个两米高的玻璃展柜。
展柜外罩着可以拉开闭合的暗红色防尘绒罩,里面则是温随迄今为止获得的奖证、奖杯和奖牌。
虽然上半年没回家,但梁舒布置这柜子时给他拍过视频,不过卧室的改装并没告诉他。
“又可以增加新成员了。”
听温随这样说,席舟领会到他的意思。
但除了新收获的两块金牌,他竟同时拿出那个小玻璃瓶,先把它放进展示柜,还是个颇为显眼的位置。
玻璃瓶里叠星星的条纸表面都有层亮粉,展示柜灯一打开,映着它们还挺闪的,席舟见温随旋转瓶身,似乎想选个角度。
“你当时看见我给你写这些,是不是觉得很啰嗦?明知你根本不需要。”
“谁说的?很需要。”
放好瓶子,温随低头看向手里的金牌,他似乎并不急着将它们封存,而是转头看向席舟。
“我刚想起来,你说瓶子是许愿用的,那你也要拿它跟我兑换一个愿望吗?”
席舟没想过这层,但他笑道,“你已经帮我实现了。”
“是指这个?”
明亮的光一闪,彩色织带穿过头顶,脖颈忽然平添些许分量,席舟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块金牌已经垂挂在他胸前。
温随手掌贴住他,垂眸看着那两块金牌,指尖抚触过它们凹凸的表面,动作很轻,无限珍重。
连带着金牌的重量,沉甸甸,像稳稳当当压在心上。
“还记得吗?那天比赛结束,有人问我靠什么拿下这个冠军,当时我没回答,因为我想最懂的人应该是你。”
温随抬起头,目光望进席舟颤动的眼中。
你的标靶在那,我的满环在你。
“所以这两块金牌,就由二十二岁的我,送给二十二岁的你。”
倘若没有那场意外,席舟参加奥运会时恰恰也是二十二岁……
他的小朋友又在拿软刀子戳他心窝,席舟这次是真被戳得狠了。
阳台外依稀蝉鸣,唱得谁的心跳愈发鼓噪,又被盛夏之风悄悄抚平。
“小随……”
席舟扣住温随搭在他胸前的手,轻轻磨蹭手指根部那处关节,看着他眼神深深,又透着几分欲言又止。
温随凑近,“怎么了?这就感动啦?”
故意拉长的尾音听来亲昵,席舟微微低头,额间轻抵温随眉心,坦白承认,“很感动,但想起你有多辛苦,更心疼。”
表意来得猝不及防,温随一时脸热,却莫名觉得这语气像在撒娇。
而他感觉没错,席舟压低嗓音,“那我能不能再贪心一点,一个愿望好像有点不太够。”
谈判需要技巧,舟舟教练发挥最擅长的温柔攻势循循善诱。
见温随似乎还有心思犹豫,索性追上那两片嘴唇,以一个情意绵绵又若即若离的轻啄瓦解对方防线。
温随接住招,故作老派地咂摸一下嘴,慢条斯理道,“虽然我不讨价还价,但你的话,勉强可以特许再多一个吧。”
“那……”席舟轻声问,“你?”
温随还未反应过来,被席舟握着轻轻摩挲的指关节处蓦地微凉。
下一刻,无名指已经被套进一枚戒圈。
铂金色光泽低调,只在侧面雕饰着几缕流云花纹,折射角度恰到好处,如皎洁月华缓缓淌于指隙。
“本想找个正式点的时机,可你都已经套住我,我也只好等不及要把你套回家了。”
温随怔然半晌,目光自戒圈往上,跌撞着投入席舟眼底无边的深邃。
心也被那张温柔的大网攫住,微微地蜷缩起来。
攻守易势,来得太快。
原以为自己是抢先的那个,却居然早在这里等着他。
如同以往很多次,温随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拼尽全力跑向席舟,可其实峰回路转处,发现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他面前。
不算全无心理准备,可在这么特殊的时候,温随还是有些鼻子发酸,胸中萦满百折千回,阻塞千言万语。
他弯了弯唇角,手指抚上席舟挂在胸前的金牌,戒圈与之相碰,发出金属轻微的叮呤。
自己说不出,那这个皮球还得抛回去。
“席先生,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讲点什么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