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门去想,在此行剿匪之前凌操还和他提及自己七岁的儿子凌统到时候要子承父业。
他疾行数步,翻上了凌操那匹因主人身死又调转回来的马匹,随同后方汇聚而来的亲随一道朝着那弩箭射出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能退!
这一次不是他的热血上头,而是他的经验直觉告诉他,冲杀出去才是破解此刻危局的最好办法。
凌操之死让他原本沸腾的搜捕之心彻底冷静了下来。
但他一时之间门无法确认,在这条将他诱骗深入的陷阱之路上,到底还藏匿有多少敌人,与其一边应对追击一边应对未知的埋伏,还不如——
杀出一条血路来!
因那数支利箭的发出,这座原本还有些安静到阴森的林子彻底活了过来。
不知道在此地潜伏了多久的山越人操持着令孙策都辨认不清的口号朝着他冲来,带起了一阵叫骂声和呼喝声。
这些蜂拥而来的山越人,远比先前泾县之战中遇到的那些有着更加坚实的筋骨,也足以在这一个照面间门便被孙策认出,那正是祖郎的下属。
这是真正的山越人精锐!
可他们遇上的,是此刻意图从绝境中求生的孙策。
他死死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在他身后的骑兵像是感知到了这位主帅身上迸发出的孤注一掷之意,随同他一道朝着对手杀奔而去。
林中的飞鸟在这嘈杂的响声中,从本已归巢的状态下扑棱着翅膀飞起,又被击打射偏了的箭矢给钉在了树上。
长枪长刀从马背上挥来,将冲到面前的山越人给劈砍成了两半。
但这些悍不畏死的山越人也已将绳标甩到了扬州骑兵的身上,将人直接拖拽了下马。
人多便是他们此刻最大的优势。
多年间门生活在山中的环境更是让他们的举动中凭空多出了一份野性。
于是当骑兵落地的那一刻,他们简直像是抓住了猎物的猛兽一般发出了撕咬。
孙策手中的长枪一把将其中一人戳穿扫起,这山越人的同伴便已毫不顾忌于其生死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发出了一连串的箭矢。
他不得不将这人当做了自己的盾牌,而后用更加凶悍的杀招来试图将这些人给逼退。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也好在,他所起到的榜样让他的这些下属并未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失措,反而个个为了求生而爆发出了绝对的潜力。
在这场骑兵对步兵的交锋中,也是他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当最后一名山越人倒下的时候,孙策长出了一口气。
鏖战到此时,他握紧长枪的手都已在此时发痛了,他也一时之间门无法分清自己到底在这番交战中杀了多少人。
所幸,他才是站到最后的人。
这出针对他而设计的埋伏并没有起到其应有的效果。
他也必定要在与大部队会合后给他们带来个血的教训!
孙策环顾着四周倒伏了一片的山越人尸体,重新折回到了死去的凌操身边,打算将这位替他牺牲的下属给带回去。
然而,正当他蹲下来将人扶起的时候,在他的后方却忽然出现了一道异响。
战事的平息让孙策的防备心不知比方才降低了多少。
凌操之死让他心中的伤痛暂时压过了警惕。
当他意识到情形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一支箭矢扎进了他甲胄破损的后肩,更是在一瞬间门让他的四肢都陷入了麻痹的状态。
下一刻,他失去了平衡仰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几近乎于消失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远处到来的马蹄之声,和黄盖等人仿佛肝胆俱裂的叫声,“将军——!!”
孙策艰难地抬了抬眼皮。
可或许是因为毒箭的威力,他发觉自己的眼皮像是有着千钧的重量。
他又竭尽全力地张了张口。
但没有从他的口中发出一个音节来。
在他还剩下一线光亮的视线里,只有一只灰色的鸽子飞掠了过去,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叫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