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撑不下去了。
爹爹,对不起——
沈引菂只觉脑袋发晕发沉,最后重重地趴在地上,可身体的灼热又让她清晰的感知,等待着死亡的最后到来.
就在她以为她跟父亲都要死在这了,几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披着被褥进来,将她跟父亲都拖了出去——
见到母亲悲痛哭喊的模样时,沈引菂终究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府。
今日柳凤琴回门,两人起了大早,陈元新刚出房门,门口等候多时的李衫上前来:
“公子,昨夜沈家走水,起了大火,听说沈立农死了.”
“沈立农死了?”陈元新皱眉。
“近来潮湿,怎么会起火呢?”
李衫抬眼,“不知道,夜里起的火,等邻里察觉时,火势已然迅猛收不住了。旁人议论猜测,说.”
李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是沈家得罪了仇人”
他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
陈元新瞬间了然,这是在把矛头指向他啊!
“会不会是钱庄的人干的?”陈元新猜测。
是他派李衫去济福钱庄说的话,事后他也听李衫说沈引菂跟钱庄的人起了争执冲突,还动了手。
李衫:“不知道,要去问问吗?”
陈元新稍作思虑:“不用,又不关我的事,别主动往上凑——”
这个节骨眼凑上去讨不着一丁点好。
他还不至于为了五百两银钱放火杀人。
柳府。
柳弘高对女婿陈元新不似之前那般欣赏,连客气都丢了,全程冷脸,对陈元新更是视而不见,连带着柳凤琴这个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陈元新寻了个空档,单独找上柳弘高,先往跟前一跪,再说:
“迎亲时出的那桩意外我未能预防,是我之责,岳丈大人怪我罚我,我都无怨言,但是还请您不要迁怒凤琴.”
都跪到眼跟前来了,柳宏高只能应说:“你也说是意外了,你又没未卜先知的本事,防不住是正常,我又没怪你。”
紧跟着又说起:“都是一家人了,别跪着了,若是让人看了去,指定得言论我这老丈人不好相与.”
陈元新这才听话起身。
“坐——”柳宏高发话。
陈元新刚坐下,柳宏高继续:“听说,次日你就登门去到沈家,好一番官架施压,强迫那已死的沈家女去到你府门跪拜磕头??”
语气仅是平稳询问之意,但陈元新却听出了其他,连忙起身回答:
“岳父大人,那沈家女单方爱慕,苦苦纠缠未果,妄以死逼我就范,允她为妾,我怎能就范答应?还假死糊弄,妄想脱责.”
陈元新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一副把自己给气着了的模样。
他吐息调整之后,才继续缓言道:“让沈家女去磕头道歉,只是小惩,也是为了让凤琴消气.”
最后这一句总结,让柳宏高抬眸,看陈元新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有了些暗沉的不喜。
他让人调查过陈元新在京这三年的种种,还放信让人调查陈元新在老家的底子。
此人非君子实小人,若不是女儿已见孕,他绝不可能将女儿婚嫁与他!
事已至此,已无回头路。
柳宏高思明沉气:“不管起因为何,你初入太子府当职,且不论百姓和同僚对你何等议论,太子向来仁慈和善,最是见不得以权势欺人之举.”
陈元新恭顺听着,却没几个字眼能入心。
他必须撇明他与沈引菂的关系,否则,若是让外人知晓,他被沈家当赘婿供养,这让他如何能在同僚中抬起头来,书子们又是如何笑话于他.
所以,哪怕沈引菂就是死,也必须‘说清楚’了!
至于名与声,沈引菂当众拦下他接亲的队伍,哭哭啼啼表述对他的痴恋,求个妾位,如此不守妇德,唾弃的口水怎么也吐不到他身上。
“事虽小,但刁民最是难缠,若是在此事上绊了跟头,你往后如何能走高爬远啊?”
陈元新低着头,“岳丈教的是,往后小婿定当小心注意。”
陈元新恭顺听话的模样,让柳弘高稍稍舒心了些。
此等奸滑的读书人少见,在朝堂官场应有一番作为。
“去多陪陪凤琴和你岳母吧!”
“是。”
陈元新一走,门口候着的管家进门来,低声禀告:
“老爷,昨夜沈家走水,太子殿下的人赶到,救了沈氏父女.”
“太子殿下?”柳弘高疑惑不解。
管家回应:“听说昨日太子宿在了成太傅私府,太傅府离沈家几条街巷不远,许是火光惊扰到了太子.”
柳弘高神色严肃:“没有追查吧?”
“没有,太子殿下的人救人帮衬着扑灭火势后就离去了,只是邻里议论,但没人细追失火原因。”
那么大的火,就算留下点什么证据,也早同那屋脊一块烧没了。
柳弘高不放心,但眼下也不好再做什么。
他还算看重陈元新,也有意帮衬陈元新日后在朝堂有所作为。
只是没想,居然会惹得太子殿下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