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空荡荡的。
谢知稍微愣了下,明白工人可能是搞错了,他一直住在客卧的。折身去了主卧,裴衔意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阖着,呼吸清浅。
谢知以为他睡着了,放轻动作,果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挂在这边。他随手挑了几件常穿的,刚要回去,裴衔意就睁开眼,揉着眼睛模糊地问:“上哪去?”
谢知抱着衣服往外走:“你不喜欢别人进你的房间。”
裴衔意嘟囔了句什么,谢知正巧走到门边,没听清。
不过裴衔意果然还是潜意识里排斥别人进他的卧室,没非逼着谢知跟他睡一块。
谢知冲了澡换了家居常服,看时间还早,习惯性地往窗边的懒人沙发上一倒,软软的,几乎将他陷进去。他享受地眯了眯眼,这几天的糟心才散了大半。
歪了歪头,落地窗正对后院,后院种着棵蓝楹树,正值花期,繁华的蓝楹花怒张了满树,是这个季节别墅能瞧见的最漂亮的风景——也只有这个房间最适合观赏。
谢知一时出了神。
这个客房是他搬进来时挑的,那时窗外光秃秃一片,裴衔意的住处多,没多意琳獗撸笤褐挥卸咽吩硬荩约爸蠓沟陌14掏低抵值拇蟀撞恕
忘了是哪天,裴衔意忽然兴起,撅了阿姨的大白菜,移栽来棵蓝楹树,想尽办法地让这棵花树活了下来。
往后每年到花期,裴衔意也会过来,坐在窗前看看。
这个沙发也是他买的。
平心而论,这几年两人相处愉快,彼此礼貌客气,依照协议,谁也不干扰谁。谢知努力拍戏挣钱还债,裴衔意继续养着窝金丝雀,风流快活。
他在别墅的时候,裴衔意也不怎么回来,一般不是去找小情儿了,就是去找朋友喝酒了。
不得不说,裴先生是个不可多求的、大方得体的合作伙伴。
裴衔意需要一个人来结婚,谢知需要钱,说来还是谢知占便宜。他不想欠人太多,刚好三年还完钱,搬离这里时松了一大口气,走得轻松。
原本想着,他们俩的交集大概就到此为止,往后如果在哪儿遇到,还能友好地点头致意,假如裴衔意有什么困难,他也会倾囊相助,偿还恩情。
谁知道世事这么无常,恩没报到,孩子倒是抱了一个。
他想推辞倒不是因为孩子气的裴衔意有多讨厌,而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尴不尬的——说前夫,其实他俩的关系没那么暧昧,说朋友,也不尽然。
什么都不算,实在没理由留下来给裴衔意当爹。
梳理完最近的事,谢知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日记本,寥寥记上三言两语,又找出之前看了一半的书,才看了没多久,就听到熊大人叫唤上了。
谢知合上书,才发现天黑了。
阿姨呢?
谢知走到主卧,推开门,才发现屋里黑漆漆的没开灯,裴衔意叫得一波三折:“长官——有鬼——好黑啊!!!”
……裴先生大概把这辈子的脸和风度都丢干净了。
谢知开口:“闭上眼。”
等了五秒,他摸索着开了灯。眼前倏然亮起,裴衔意慢慢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谢知,身残志坚地想下床爬过去。
谢知为了保住裴先生最后一点颜面,防止他清醒后悲愤投河,赶紧把轮椅推过去,发现裴衔意不好挪动,一伸手,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完事肚子有点饿,谢知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裴衔意的头发,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黄阿姨。
黄阿姨给他煮了三年饭,俩人颇为熟悉,接到电话,还笑眯眯的:“小知呀,怎么了?想阿姨给你煮的饭了吗?”
谢知推着轮椅往外走:“阿姨,您今天没来章禾这边吗?”
黄阿姨愕然:“我已经两个月没去啦。”
谢知的动作一顿。
他低头看了眼在轮椅上努力坐得笔直的裴衔意,拧眉问:“为什么?”
“裴先生没跟你说吗?”黄阿姨道,“他说你暂时离开了,他吃不惯我做的苏菜,结了工资就没让我再来了。你们怎么啦,吵架分居还是有工作要在外面常住呀?”
谢知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不解地揪了揪裴衔意的头发,回答:“我们离婚了。”
黄阿姨愣了下:“嗳,这样哦,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