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好茶叶,雨前龙井。
但怎么瞧都跟这儿不搭界!
那边雁铮把完脉,对满面担忧的狱卒道:“放心,没有大毛病,就是早年不注意,伤了胃了,如今家里琐事一多,思绪烦闷,难免发作起来。我拟个方子你吃吃看。”
那狱卒就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劳您费心。”
霍玫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子从本不该出现在大牢的桌内抽屉里取了纸笔,刚一抬手,就有年轻的狱卒帮忙研墨……
我在哪儿?
我看到了什么?
这真是坐牢?
看完了病,雁铮甚至推开门,冲霍玫招了招手,“二嫂,我坐牢呢,不便出去,外头冷,咱们进来说话。”
霍玫看着吱呀一声打开的牢门,“……”
你还知道自己在坐牢啊!
走进去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恍惚。
在她印象中,大牢应该是幽深昏暗冰冷残酷的,这里不该有半人高的厚实干净的稻草,不该有雪白整洁又蓬松的被褥,更不该有火盆和一整套茶具……
雁铮甚至从包着暖套的茶壶里倒出滚滚热茶!
“嫂子,喝茶。”
霍玫:“……”
不,我不是嫂子,你是我嫂子。
桌角那是什么,点心匣子吗?!
“家里人都好吗?让大家担心了,是我的不是。”雁铮请她去“炕上”坐了。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霍玫的表情越发古怪。
她张了张嘴,分明有很多话想说,竟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家里人还给准备了皮袄被褥呢,看这样子,用得上吗?
雁铮噗嗤笑了声,冲外面的狱卒大姐们挥手,对方也都笑呵呵回礼。
“她们都很照顾我,你们就放心吧。”
会做狱卒的,家里多少都跟行伍沾点边。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太熟悉“雁家军”,不明白这简短的三个字代表什么,但略有点年纪的人,都清楚。
之前雁铮在城门口的一番慷慨激昂,不过短短半日就穿遍开封内外,毫不客气地说,就连沟沟坎坎里的猫狗都知道的。
大牢,自然也不例外。
该说幸运还是本该如此,掌管大牢的官员是武将出身,天然对雁家军一份亲近。
得知雁铮要被投过来,直接下令善待。
而下头一溜儿大小官员,乃至底层狱卒,本就是女子居多,听说了雁铮的经历和所作所为后,无不震惊钦佩。
又怜惜她年纪轻轻就遭受这么多,自然不会虐待。
便是有几个本不偏向的,等雁铮帮着免费看了几次病之后,也乐得随大流卖好了。
所以说,人就得有一技之长,甭管走到哪儿都不吃亏。
外头又有裴府、长公主府的打点,几乎天天都有人来送吃的喝的。
好多曾经被雁铮义诊救过的百姓听说此事,都觉得是先帝不对,马大夫那样好的人,救了多少人啊!老天不该对她这么坏。
更何况她还是雁家军的后人!
别的不说,人家老子拼死拼活打仗,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什么福气也没捞着享,权当给闺女换条命不成吗?
竟还有百姓找人写了状子,会写字的签了名字,不会写字的按了手印,在宫门口一跪一整天,愣是把状子跪到了皇帝案头。
民意如此,民心所向!
所以真要算起来,蹲大狱的这段日子,竟是这么多年来雁铮过的最舒坦最轻松的时光。
不光伤病养好了,她甚至还长了点膘。
霍玫面无表情听她说完,忽然抬手去掐她的脸。
“死妮子!”
霍玫狠狠松了口气,一把抱住她,“吓死我们了……”
雁铮眼睛一酸,忍着没哭,“会好的。”
霍玫用力吸了吸鼻子,抱着她的脸打量许久,点头,“嗯,确实长了点肉,胖了就好。”
带点奶膘才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两人缩在被子里,手拉手说了好一会儿话,雁铮也第一次知道了外面的情形。
霍玫说得口干舌燥,毫不客气地使唤她给自己倒了几杯茶,又让人把带来的皮袄、皮褥子铺上。
她一边亲自铺褥子,一边絮絮叨叨道:“爹娘和你哥哥都担心得了不得,小虾不知道,却也时常问,问姑姑怎么不来了……”
雁铮从后侯爷来,都出奇亢奋。
牢头拍着高耸的胸脯打包票,“这有何难,也不是没有先例!放心,一切有我呢!”
雁铮就夸赞,“姐姐真是女中豪杰。”
当晚,小侯爷在众狱卒诡异的注视下偷偷摸摸来了。
原本他的意思是,打点好了,隔着大门说几句就心满意足。
奈何众狱卒十分热情,直接把他拉了进去。
谢钰:“……”
我在哪儿?!
但来都来了……
小情侣在众大姐大婶们的注视下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头一群狱卒抱着胳膊嗑瓜子,看得可起劲。
后来牢头甚至耐不住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这事儿也常有,以前还有好些死囚想给家里留个种,就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