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浮动而去。
整片湖上没有桥,蓝汪汪的湖水深不见底,凫水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安南郡王妃看到韩长暮在审视此地,淡淡道:“司使大人请稍等,船马上就到。”
韩长暮淡淡点头:“无妨。”
不过片刻功夫,一艘船停在了湖畔,说是船,其实是一艘两层画舫,雕梁画栋的十分精美,上下两层楼阁足足可以容纳四五十人游湖。
安南郡王妃隐隐有些自傲,抬了抬下颌:“司使大人,请吧。”
韩长暮听出了安南郡王妃话中的傲然之意,他很是不以为意,出身剑南道,剑南道多水路,江河之上帆樯如云,这种楼船画舫是最常见的,也就是久居长安,甚少见到大江大河上舳舻千里那般盛景的人才会稀罕这种楼船画舫。
他面无表情的登船,船离湖畔,破水而行,往湖心岛划去。
站在船头,他看到隔开了前院和内院的高墙,从
湖畔一直延伸到府邸的外墙,位置十分的巧妙,正好将这片湖分成了几乎相同的两个部分,与湖心岛连成一条直线。
而这分属前院和内院的两边湖畔,赫然是两段不同的风景。
位于前院的这一段湖畔围了一圈儿汉白玉栏杆,栏杆上雕了四季草木,形态各异,各有风骨;而远处位于内院的一段湖畔围了一圈儿朱红栏杆,离得太远,看不出材质和雕花,只依稀能分辨得出上头漆了红漆。
蓝的湖水绿的树,红白二色的栏杆,虽泾渭分明却又相得益彰。
画舫分水而行,水声哗哗作响,这湖水显然是活水,水色澄澈,水气清冽,令人一扫沉郁,心旷神怡。
韩长暮眯了眯眼,觉得当年造这片湖景的匠人当真心思机巧,淡淡的点头,隐含赞赏:“这片湖不错。”
安南郡王妃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韩长暮一眼,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的神情,她神情如常的笑了,神思有几分缅怀旧人的迷惘:“本妃是扬州人,嫁入郡王府后思念家乡,郡王便引了活水进府,造了这片湖,湖心的那个小岛上,也俱是扬州的风格,司使大人一会儿可以登岛看看。”
韩长暮微微挑眉,不置可否:“郡王妃和郡王鹣鲽情深,让人羡慕。”
安南郡王妃似乎沉浸在旧人旧事中,并没有韩长暮的话中之意,望向远处,面露怅然。
画舫往湖心岛的方向行进,
离前院越来越远,位于内院的那片湖面越发的清晰可见。
朱红栏杆上赫然雕了四时花卉,繁花丽景栩栩如生,千姿百态,恍若可以闻到花香。
内院的湖面上与空荡荡的前院湖面截然不同,湖面上高高低低的长满了荷花,碧色的荷叶接天无穷,这个时节,荷花刚刚冒出骨朵,一点点嫩红色错落有致的掩映在荷叶间,格外的娇嫩可爱。
这里的荷叶长得密不透风,沿着湖畔还长了一圈儿一人多高的芦苇,荷叶并芦苇布满了大半个湖面。
韩长暮眯了眯眼,这样的湖面,俨然是无法行船的,他原本还在想,一片湖连接了前院和内院,若是水性好的人,即便没有船,凫水也是可以过去的。
但现在看来,确实不容易的,没有船虽然可以凫水,但是长了荷花的水面下,必定积了厚厚的淤泥,水路复杂,人贸然扎进去,陷进泥里,只怕是死了都捞不出尸身来的。
韩长暮的心莫名的一跳,如此茂盛的一片荷花,倒是个极好的埋骨之处。
只要不清淤泥,湖底的秘密便永远没有得见天日的时候。
韩长暮望向远处,想起关于安南郡王府的旧闻。
安南郡王府的议事厅恐怕是京城里最不像议事厅的议事厅了,从前安南郡王在世的时候,议事厅没怎么正经议过什么事,反倒是每日觥筹交错,歌舞不断,当年长安城里数得着的纨绔子弟几乎都在这里观舞赏
曲,饮酒作乐过。
莫非安南郡王的确如传言中的那样胸无大志,早这样一片湖,只是为了取悦郡王妃,或是纵情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