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李貂寺,浑身汗如雨下,赶忙重新匍匐在地,涩声道。
“收了。”
感受到头顶那恐怖的杀意镇压而下,李貂寺迅速补充道。
“不过不是辽东公孙给的!”
“而是那姓韩的小子给的!”
说着,他赶忙将韩绍之前给他的储物锦囊交了出来。
然后解释道。
“不是老奴想将这等人才,留给公孙氏。”
“只是觉得那小子太过年轻,一旦陷入这神都繁华中,难免会失了本心。”
“万一遭了那些逆臣的算计,实在太过可惜。”
“还不如让他在外面磨砺一些年头,等到心智长成以后,再为陛下效力不迟。”
“更何况依老奴浅见,那小子身上的‘天赋神通’,也只有身在边地那等苦寒之地,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李貂寺这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
显得有些急切。
但观他的神色,却极为坦然。
说到底,他这个人虽然贪了一点。
但对太康帝的忠心,却是毫无疑问的。
考虑问题,也全都是从太康帝的角度出发。
太康帝闻言,定定地看了他一阵。
有些被他说服了。
神都繁似锦迷人眼,只是一方面。
来自那些逆臣的明枪暗箭,会让小子夭折,是另一方面。
但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决定因素。
毕竟要是连这点东西都扛不住,太康帝又怎么可能指望这样的废物有大用?
这样的废物,又怎么值得他这个当朝帝君大费周章?
真正让太康帝产生犹疑的是,那小子身上所谓的‘天赋神通’。
镇辽军的那份战报,虽然语焉不详。
但有些东西靠瞒是瞒不住的,真正的有心人费上一点心思打探,再加以推算就能猜出个大概。
李貂寺当时在见过韩绍后,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
稍稍探查之后,便明悟了一些东西。
并在回来之后,在太康帝面前禀告了一番。
只是之前太康帝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天生异象。
生来就异于常人。
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被追平修为,也就显现不出特殊了。
不过那姓韩的小子,唯一特殊的地方。
就在于他的‘天赋’跟战场简直就是绝配!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天赋’的极限在哪里,但以目前的情况推算的话。
只要让他在战场上一路杀下去,想来踏足
至于
暂时就不必考虑了。
太遥远了。
未曾踏足这两个境界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七境修士之后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
看着匍匐在身前的李貂寺,太康帝微微点头。
算是认可了他刚刚的话。
或许继续将那小子留在幽州,给他一些继续成长的机会和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让太康帝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是……
“说得再多,要是那小子让辽东公孙拉拢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天赋越好,越是人才。
越是恨不得……得而诛之!
这是所有掌权者的共同想法。
太康帝亦如是。
而太康帝这般心思,自然瞒不过李貂寺这个经年老仆的眼睛,于是赶忙保证道。
“那小子是个忠心的。”
说着,又将自己当时躲在暗处听到的话,在太康帝面前复述了一遍。
果然在听到那姓韩的小子,竟然敢当着公孙峙的面呵斥对方的时候。
太康帝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荣光满面。
“好烈性!说得也好!”
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你眼里只有辽东公孙一家!而我这个昔日小卒,眼中却有整个天下,却有陛下!’
‘陛下颜面不存,我等雍人的颜面又何存?’
说得好啊!
真该让这天下世家大族、名门大宗,好好听上一听!
尔等世代蒙受姬氏恩泽!
却不如一个昔日小卒,懂得感恩!
懂得忠君!
这般念头转过,等听到李貂寺再三保证,那小子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演戏后。
太康帝喟然长叹一声,感慨道。
“若是这天下之人,皆能如这小卒一般忠勇……”
“我大雍!又何愁不兴?”
这话说完,李貂寺自然是连连点头。
要知道以那小子当初的修为,在公孙峙那个武道真仙面前说出这话。
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震慑了公孙峙和赵言之两人,那小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如此近乎以死明志的举动,若是还不值得信任,这天下间难道还有值得信任的人吗?
这一刻,太康帝甚至因此重新拾起了几分对这天下的几分信心。
毕竟他还有这样忠心的‘小卒’,在用手中长刀为他这个陛下拼杀!
在策动马蹄,不惜为他这个陛下纵横奔袭数千里!